温月不留痕迹的看了眼李氏那身没有任何变化的衣服,“感觉这天热的很,想着回屋换套薄一些的衣服。”李氏局促的笑着说道。
为了不让李氏尴尬,温月并没有揭穿她,而是一脸好奇的问:“娘,孩子们都想你了,也不见你去我那,你今天忙什么呢?”
“没,没忙啥啊,你瞧我这东一下西一下的,也不知道瞎忙些什么。”李氏一听孩子想她了,一个子就愧疚起来,说话间就想往外走,“你来我这了,孩子谁看着呢?”
温月笑着跟在她身后说:“大川在呢。”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上前挽住李氏的胳膊说:“娘,你就别瞒我了,我可听说,你今天收到一封信,是朋友的?”
李氏身子一僵,有些紧张的说:“你这孩子,我有没有朋友你们还不知道啊,再说,我也不认字啊,谁能给我写信。”
“那……”温月还想问,李氏自己说:“那是你孙四婶托人送来的,里面是三百文钱,她当初跟我这里借的,如今咱们两家这种关系了,我当然得往回要了。”
“哦。”温月点了点头,听着李氏这漏洞百出的理由,温月对那信具体写的是什么更好奇了,可惜李氏这么努力隐瞒,她想问也是问出不来了。
一边的李氏见温月不再追问了,也是松了口气,她还真不知道如果温月继续问下去的话,她会不会说走了嘴,这一切都是方同业的错,为什么就不肯让别人过几天清静的日子呢。
后面的日子里,一直警惕方同业会继续写信来骗钱的李氏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并没有再收到过一次方同业的信,她也就渐渐的不再担心,人也恢复如常。这让一直暗中观察着想要弄明白李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温月不禁有些失望,好奇心没能得到满足,温月还跟方大川抱怨了几句,方大川笑着说:“娘没事不是更好,我反而挺怕你得到什么答案的,你啊,少让你操心还不好。”
倒把温月说的很没意思起来,也觉得她实在是太八卦了点,突然的她无比怀念前世的资迅时代,每日里八卦贴子看一看,也是很有意思的。
进了连雨天,半个月的雨季竟然陆陆续续的一直不停,本应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以每天倾盆而下的形式出现,猛涨的河水淹没了正在灌浆期的水稻,爆发的山洪夹杂着泥石流将种在半坡地马上就要成熟的粮食掩埋,整个洛水镇的田地没有一处幸免于难的。
一早起来就去地里观察受淹情况的方大川带着一身的雨水进了门,温月见他面色凝重,心情也不由的低沉起来,“怎么样,很不好吗?”
方大川点了点头,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水稻今年是收不成了,不过咱们家也算是幸运了,泥石流只埋了小半的地瓜田,剩下的都好好的,李地主家损失就大了,他家的坡地几乎全都被泥埋上。”
“就剩下这一点地瓜田是好的了?”温月一听,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看天吃饭。对这个时候的庄稼人来说,不论一年有多辛苦,只要老天不赏脸,付出多少都是白费。
“不是。”方大川见温月脸色不好,忙继续说:“红薯虽然被埋了,可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好了,还有谷子也没事,我跟石叔商量着这几天组织佃户抢收一下。还有咱们家的苞谷也还立着呢,只要不刮大风,应该还可以坚持到成熟。”
方大川说到这里,心里不由的阵阵庆幸,今年开春种地的时候,因为葛东总在他的耳边说着他们家乡遭灾的情景,他便留了个心眼,在半坡地上多种了一些苞谷。也幸好是种在了坡地上,看看村里别家那种在平地上的苞谷,也都被淹没的只剩下一小段在外面,还知道能不能有收成呢。
在听说还能有些收成后,温月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咱们家的坡地多,总算还能收点东西。”
“你别担心,就是真的一点收成也没有,咱们家里也有存粮,不会饿到的。”方大川怕温月担心,出言安慰说。
“我不是怕咱们饿着,我是怕饿着当们家的佃户,相处也有这么久了,要真是听到谁家饿死人了,心里也怪不落忍的。行了大川,你也别耽误了,干脆现在就去找他们去吧,早点总比晚点强,能多抢一些出来就少饿些肚子。”温月推着刚刚坐下的方大川就往门外走。
方大川也没有抗拒,随着温月的力量前行,还安慰她说:“你不要多想,我们人多,很快就会收回来。”
温月心情也不好,轻声说:“知道了,你也一定要小心,别伤了,不是有流石吗。”温月想到山上的泥石流,又不大想让方大川走了,真怕他再出了点事。
方大川突然笑了下,“真不是我幸灾乐祸,你知道李地主家为啥会遇上山崩?还不是他为了多赚钱自己制碳卖,把那个山坡的树都砍光了,要不今天也不至于会这样。咱们家的地也是受了牵连,估计这会儿他正在家里哭呢,自作自受该的。”
方大川一直不喜李地主家的做派,别人家与佃户都是四六分,粮税也由主家来交,偏偏李地主家虽也是四六分却是不肯承担佃农的税钱,这样算下来,根本就是三七分。佃农们实在是吃亏,可是李地主家占着村里绝大多数的土地,很多佃户不佃他家的地也不行,也只能生生忍着了。对于苦过穷过的方大川来说,这种为富不仁的人,他又哪里会看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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