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麟和张晓萱坐在湖心亭中的石桌旁,借着湖水的清凉,埋头商量寿宴的事情。
张晓萱拿出一张纸给王玉麟:“我看了卫夫人去年寿宴的菜单,这是我在去年基础上调整出来的新菜单。其中保留了去年的大部分菜品,加入了几味江南的特色。今年的宾客有很大一部分是金陵留驻的官员,我猜这些菜会符合他们的口味。”
王玉麟笑眯眯的接过来:“你真是个女诸葛亮。一会儿我们把菜单拿去给娘看,让她最后决定。”
这时,柳盛等人走过来,一起施礼道:“给少夫人请安,不知少夫人传我们过来有何吩咐?”
王玉麟含笑说道:“我找你们来,是为了老夫人寿宴的事,需要你们帮忙。”
“少夫人客气,我们怎么敢当。”
王玉麟先是问卫成道:“阿成,你回去找人清点一下去年老夫人寿宴使用过的用品,看看有多少今年还可以再用,有多少已经损坏,需要重新采买。统计好了,列个清单给我。”
卫成立即说道:“回少夫人,按已往的惯例,老夫人生辰都是全部采购新的。再者,这次宴请的,不是朝中的大员,就是各地有头有脸的权贵。如果被他们发现使用残旧之物,必将认为我卫府有所慢待。一旦传了出去,不但咱们卫府面上蒙羞,还无端得罪了这些权贵。”
王玉麟不知他说得对错,转向张晓萱,见后者正向她微微点首,想来所言非虚,便说道:“那你尽量多清点出一些可以使用的来。”
“回少夫人,少夫人的吩咐,小的自当尽心竭力去办。只是物品太多,清点起来有点困难,而且人手不够,不知少夫人可否为小的多调配一些可用的人手。”说话间,眼神似乎有些游离状,令王玉麟看了颇为不解,张晓萱知道他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便先示意他下去。
王玉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负责采买的柳峰!”
随即,一个穿墨绿色长衫,留了两撇八字胡的男子站了出来施礼道:“小的在,少夫人。”
王玉麟将手上拟好的清单递给他,说道:“单子上的物品,你去采购,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我和雪儿一起算过,应该绰绰有余。”
柳峰扫了一眼单子,无奈地说道:“少夫人说的是金陵的物价吧?京城的物价高得很,只是一千两银子,可是买不到像样儿的东西。”
一听这话,王玉麟火气上来了,刚要发怒,却被张晓萱拉了拉她的衣袖。
随后,张晓萱示意他往下说,柳峰继续说道:“少夫人,刚刚阿成也说了,这宴请之人那个不是吃过见过之人,如果发觉食物与用品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必然会恼羞成怒。单单就说宴中的酒,除了玉液酿外,别无他选。而玉液酿每年产量有限,出产的那几十坛不是送进宫,就是呈给宗室王爷,等闲人拿着钱去买都买不到。这些东西,不要说在京城,就是在金陵,恐怕也只有有限的几处才能买到。都是明码标价,不要说讲价,就是大量采购,人家都未必有货,或者及时供应上的,就更不要说小的想从中渔利了……”
柳盛怕王玉麟误会,立即补充道:“少夫人,这京城不比地处江南河网的金陵,一铲子下去,便有清泉涌出。这里不但粮食蔬菜等作物奇缺,就连饮用的水,都不是井中所打,而是从外边运进来的,所以价格才高居不下。”
王玉麟还是首次听说,这‘水’还要运的,就是张晓萱都一脸迷茫之色。
柳盛继续说道:“咱们北边缺水,就是掘地三尺都未必打得上水来。就算打出了水,也多有泥浆沙土。如不事先打入水缸之中沉淀,不要说饮用,就是洗涮都不行。即便如此,还是有极重的味道,如何用来烹调饭菜,就更不要说沏茶调羹了。咱们卫府不比皇宫大内,他们用的都是附近玉泉山上的水。泃河、潮白B运河、永定河与拒马河的河水虽然尚可,可无不是各地村县浇地的命根,又有谁会卖?不但打水难,就是运输起来也不方便。所以一直以来,我们就只有用从密云和延庆运来了。还有……这个……”说着,用眼睛瞟了一下自己身后……
这回可真轮到王玉麟和张晓萱一个脑袋两个大了,谁又能想到,就是水都有这么大的成本,这钱又该怎么省呢?
张晓萱一时也没有主意,便朝那些人柔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少夫人有事商量,改天再找你们过来。”
柳盛等人答应一声,齐齐地退了下去。
他们刚一走,王玉麟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急得化身为火箭,在房子中来回乱撞。
张晓萱吩咐喜儿去将柳盛悄悄地请来,这才为她沏了一碗香茗,安慰她道:“你光是急又有什么用?来,先坐下喝口水,舒舒心。我看柳盛与卫成都欲言又止,肯定有什么内情。我已经让喜儿去将他们分别请来,咱们问问他,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转机。”
王玉麟看到她手里满满的香茗,当即便一把抢过来,一饮而尽,饮罢就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桌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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