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我们李都督有话问你,好生答着。”
牢头儿可不管你是不是位居高官,关进来的都是囚犯,这儿他就是老大。他高声吆喝了一句,随即便朝李修文讨好地点头哈腰,谄媚地笑道:“大人,您请,小心着脚下,这儿地面不太平坦,还有些潮。”
“成了,你先出去守着吧。”
李修文没来过刑部大牢,对于他来说,这儿相对于厂卫的诏狱,还真算不得什么。寻常人眼中所谓的“天牢”,在他这样的特务小头头看来,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孙传庭的待遇还算是好的,没让朱由检给丢进诏狱里用刑,那就算是万幸的了。
孙名文被留在了外边,李修文独自一人进来的。他右手提着食盒,左手抱着一床被褥,盒子里装了些吃食,还有一壶美酒佳酿。
这阶下囚的滋味,他也算是亲身体会过了,这牢房里终日不见阳光,阴凉潮湿的很。来到这里,能有口热乎乎的饭菜,再加上一壶美酒,已经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还真别说,这刑部大牢的条件,就是要比诏狱要好上许多。
或许是经常使用的缘故,牢房里的那床被褥还是可以盖盖的,虽然脏了些,可和东厂诏狱相比,确实是云泥之别了。
孙传庭坐在一堆稻草上,从李修文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着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孙大人,这大冷的天儿,我给您带了床棉被过来,免得您在这儿冻着。”
李修文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将食盒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把手上的被褥递了过去。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孙传庭,对对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孙传庭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四旬出头的样子,身材比较高大,面相看上去十分沉稳,眼睛里隐隐透出一股睿智的光芒。
“你是何人?”
孙传庭见他身着便衣,还真猜不出他的身份,年纪轻轻的就被称为都督,显然是十分受宠的官员才对。
不过对方以礼相待,自己也不能摆脸色给他看,便双手接下了被褥,顺手放到了旁边,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他。
“李修文,现任都督佥事。”
李修文平静地答了一句,把食盒打开,酒菜的香味便漂了出来。
孙传庭在这待了一晚上,日子并不太好过,牢里的伙食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这会闻到食物的香味,还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但他好歹也是带兵行军打仗过的人,比这更苦的日子也过过,并不会因为这点儿食物就失态。
听到李修文自报家门后,他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手上作了个邀请的手势:“坐吧,你我先前互不相识,你怎么会过来看我的?”
“这……我还有伤在身,坐不下去。失礼之处,还请孙大人多担待着些。”
李修文一脸的为难,苦笑道:“那杨嗣昌实在是太过分了,害死了卢大人还不够,如今又转过头来害孙大人您了,我不过是看不下去罢了。”
孙传庭笑了笑,心里自然清楚,李修文过来的目的不会太过简单。可人家既然不肯说,自己也就没必要再追问下去了。
不过对于李修文,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年前李修文做的事情现在早就传开了。
此前,李修文为了救卢象升而擅自调兵增援,还打了个胜仗。后来又当着朱由检的面,告了卢象升和高起潜的状,甚至还为此挨了五十廷杖。
这样的忠义之士,他自然是乐于结交的。
李修文取出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了他,自己拿着一双,随后又取出两个酒杯,一人倒上一杯,举杯笑道:“大人素有将兵之才,我心下甚是敬佩,这一杯,我敬您。”
孙传庭举起酒杯,笑着和他对饮了一杯,依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这酒水下了肚,还真就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
三杯酒下肚后,李修文才向他说明了来意:“我打算救孙大人出去。”
孙传庭闻言一愣,转而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陛下是不会改变心意的。再者,我现在耳疾复发,出去也没甚么用了。”
李修文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陕西那边,还需要孙大人去守好,孙大人又何必推辞呢?”
孙传庭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才点头道:“若能让我领兵回去,定能彻底平息陕西的叛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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