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离婚[星际]最新章节!
这话让晏殊青一时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猛地蜷缩起来。
他早就料到当初的“不告而别”一定会伤到靳恒,尽管这一切非他所愿,他也同样是皇帝一手策划下的“受害者”,可这都不能抹杀真正伤害靳恒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以为凭靳恒倔强又孤傲的性格,一定会恨透了他的所作所为,或许一辈子都不愿再见他一面,可事实上即便他愤怒至此,仍然为了他万里迢迢来到了这个陌生荒僻的星球,甚至抛弃上校的身份,隐姓埋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晏殊青嘴唇动了动,却一个音符也发不出来,喉咙里像是灌了无数沙子,一时间沙哑的不成样子。
“靳恒,我……”
他想把压在心里的那些愧疚统统说出口,谁知靳恒一抬手打断了他,自嘲一笑道,“你不需要跟我说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
说着他抬起头,一双深邃如海的湛蓝色双眸紧紧地锁在晏殊青身上,“你知道当初发现你消失之后,我是什么感觉吗?我真的掐死你的心都有了,晏殊青,有时候我真的挺恨你,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说离开就离开,完全对我没有半点留恋?”
“我现在都不敢想当时回到家里,发现人去楼空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明明上一秒你还在我怀里,说着那些让我沉溺的甜言蜜语,下一秒你就不见了踪影,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人玩弄的傻子,彻底的被你耍了,偏偏那天我在离开的时候还可笑的跟你说在家里等我,但最后却等来这样的结果。”
听到这话,晏殊青心狠狠地坠了下去,嘴唇发白的紧紧攥着靳恒的衣领,“不是,你听我说,我当初从没有扔下你的想法,靳恒我没有……”
他发现只要提到当初迫不得已离开的那晚,就没办法正常的思考问题,一时间他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离开时的撕心裂肺更疼,还是现在亲耳听到靳恒用“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更让他心如刀绞。
他明明有无数的话想要跟靳恒解释,甚至在发现端泽就是他之前,不知道在心里排演了多少遍,可真的面对面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没法开口。
因为他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皇帝身上,更不能当着靳恒的面随意的攻击他的亲人,所以他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我没有”,却无法再多说什么。
巨大的恐慌让他的手指都泛出了青白色,这时靳恒却按住他冰冷的指尖,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填在他的指缝之间,跟他十指交握在一起,像是给他无声的安慰。
“殊青,让我说完。”
“我当时真的气疯了,什么疯狂的想法都在脑海中冒出来过,我当时就跟自己说,不管你逃到哪里,我一定得找到你,然后打断你的腿,把你囚禁在家里,用锁链把你锁起来,让你再也不能离开我,甚至我还想过把你绑在床上,不停地艹,直到你怀孕为止,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跑了。”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一瞬不瞬的盯着晏殊青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在说一件非常平淡的事情,可瞳孔最深处却冒着疯狂的火光,很显然他绝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有过这种想法。
晏殊青的身体一僵,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时靳恒低低一笑,自嘲般摇了摇头,“可我最多也是发疯的时候这么想想,要是我真这么干了,只怕会让你躲得离我更远吧?”
况且……如果我真的有这个勇气,当年在军校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干了,又怎么会让你有机会喜欢上李恪然。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那天晚上我把亲手做的那张小床给砸了,坐在屋子里一夜没睡,可是等彻底清醒过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竟然只顾着生你的气,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晏殊青说,“当初其实是皇帝把你逼走的对吗?”
他没有称呼舅舅,更没有任何亲昵口气,而是直呼他为皇帝,这让晏殊青不禁心头一跳,靳恒他怎么会知道……
看到晏殊青的表情,靳恒心中了然,“果然是他。”
“靳恒这件事很复杂,不管陛下做了什么,当初先提出离开的人的确是我。”
“包括故意找个借口把我支走,然后趁机离开吗?”
一句话把晏殊青堵得哑口无言,靳恒闭上眼扯了扯嘴角,“你不用再隐瞒什么,我已经都猜到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前脚我才刚进宫,后脚你就突然消失了,在当初全国媒体都盯着你的时候,哪怕是敌军都不敢再随意对你下手,如果不是有人插手,你怎么可能瞒过所有人,一夜之间消失得这么彻底。”
“在帝国,除非是皇家权限阻拦,否则就没有靳家找不到的人,所以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直接进了宫。”
一听这话,晏殊青倏地一下睁大眼睛,“……陛下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
靳恒嗤笑一声,“我这个好舅舅,既然使出了这种手段,就是打定主意要瞒我到底了,又怎么会轻易跟我说实话,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一边在我面前装糊涂,一边派人去军部给你请了长假,还不忘给那些媒体施压。”
“不过几天时间,一切跟你名字有关的报道就全都消失了,好像之前的轩然大波从来没有发生一样,媒体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咱俩的事情,包括之前你宰了烈龙那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一开始还有人热议一番,等后来热闹过去,早就没人再想起你的名字,你就这样直接被‘人间蒸发’了。”
听到这里,晏殊青沉下了眸子。
当初皇帝逼他连夜离开母星的时候,他就料到他一定还有后招,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做的这么干净利落。
只要让他在苍剑“消失”,彻底抹杀他的存在,敌军就很难再拿他下手,几年后,甚至不会有人再记得军部曾经有个少校叫晏殊青,而军部和皇室也就不会再被人诟病了。
一箭三雕,果然是“皇家手笔”。
晏殊青暗自抿住了嘴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虽然皇帝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自己,让他不用再被敌军当成“猎物”,可他毕竟曾经活生生的存在过,却被这样轻易地抹杀了过往的所有努力和付出,任谁都无法轻易接受。
一时间他不都不知应该感谢皇帝让他求仁得仁,还是恨他的雷霆手腕,狠辣无情。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找到了这里?”晏殊青沉了口气,不想再谈论下去,扯着嘴角转移了话题。
提到这个,靳恒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含糊敷衍道,“还能怎么找,就那么找的呗。”
这话让晏殊青先是一愣,接着失笑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啊,你要是这么轻易就找到了我,刚才就不会跟我说那些话了,别避重就轻啊,我要听重点。”
说着他往前一趴,压在靳恒胸膛上,指尖点着他的鼻子,翘了翘嘴角说,“快点告诉我,其实我早就好奇了,你这家伙真是神了,这种情况下你都能把我找出来,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往我身上装跟踪器了?”
晏殊青的手指不老实,在靳恒鼻尖和嘴唇上拨来弄去,指尖温热的温度渗到皮肤里,让靳恒的脸更加不自然的红了。
他偏过头,按住晏殊青作乱的手指,“胡闹什么,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我没打岔啊,这明明才是事情的重点好不好,快点说,别光顾着害羞。”
“谁害羞了!你简直……莫名其妙!”
靳恒陡然拔高了声音,对上晏殊青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的温度又不争气的升了几度。
为什么他的妻子总是喜欢胡言乱语,作为丈夫他怎么可能害羞,真是太可笑了!
“哦——看来某人真的往我身上放跟踪器了,否则欲盖弥彰个什么劲儿?真是小心眼。”
晏殊青撇撇嘴,露出一脸的嫌弃,撑着被单起身就要下床,结果被靳恒死死地箍住了腰。
“松手松手,你都放跟踪器了还怕我跑了啊?”
晏殊青抬手拍他两下,眉头不悦的拧在了一起,结果靳恒一条腿钳住他的身子,两条胳膊越箍越紧,就是不放他走。
“你这家伙别耍赖啊,又不说实话又不放我走,到底想干什么?”
靳恒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似的压在他身上,过了好半天才闷声开口,“……我才不会做放跟踪器这么没品的事,只是恰好听到了光脑的录音……”
说完这话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脑袋埋在晏殊青脖子里,一头乱七八糟的红色头发露在外面,一副消极抵抗的模样。
明明平时是个雷厉风行强悍坚毅的男人,这会儿却黏在晏殊青身上,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晏殊青强装出的不悦表情几近破功,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强压着抬手去揉他脑袋的冲动,他想起还有正事没问,眨眨眼道,“什么光脑录音?”
“……就是家里那几个笨蛋,让它们搞装修也搞不好,把墙面刷的乱七八糟,听八卦的本事倒是不小。”
靳恒没来由的嘟哝一句,让晏殊青听得一头雾水,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笨蛋”可能是他们公寓里那几个家政光脑机器人,所以他说的录音到底和听八卦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晏殊青哭笑不得,刚想开口这么问,结果脑袋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等等……
他记得那一天晚上,在靳恒离开之后,他因为不知该如何跟他坦白参加猎鹰战队考核的事情,心里烦躁的厉害,就去隔壁房间转了一圈,当时的确有几只光脑正在粉刷墙面,所以……他当时那些自言自语,难道全都被光脑给听见了?
一想到这里,晏殊青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家里那几只光脑有自动录音功能吧。”
靳恒没有看他,低咳一声,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它们只是会自动识别主人的声音,顺便备份保存罢了。”
这话一出,等于肯定了他的猜测,想到当初他对着那几个光脑自言自语的话,竟然成了靳恒找到自己的唯一线索,晏殊青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身上有我的线索?”
提到这个,靳恒的身子绷成了一块铁板,两只耳朵像是要烧起来一样通红,暴躁的说,“无意中发现的不行么!你怎么问题这么多!”
他不会承认当初实在不知该去哪里找人的时候,因为心里太恨又太过想念,所以像个傻子似的调出了家里有关晏殊青的全部录音和身影,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情,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给他留下。
结果正是这份执念,让他终于有了一个盼头。
当然这些丢人事情他这辈子也不会说出来,所以跟晏殊青发完脾气,他就紧抿着嘴唇把脑袋偏到了一边。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晏殊青的呼吸乱了,一想到这家伙像是握住最后稻草似的,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光脑的录音上面,只是为了捕捉他的只言片语,他的心就像一团放在火上的奶油,彻底的融化了。
他到底何德何能,让这家伙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压下心里酸涩的情绪,他强装淡定的翘了翘嘴角,“……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不过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如果下次我再做让你伤心的事情,你就别要我了,直接把我忘的一干二净就好。”
“你还想有下次?”
靳恒一下子蹙起眉头,对上晏殊青含笑的眼睛,口气暴躁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如果我有办法,早就不管你死活了!”
撂下这话,他胸口剧烈的起伏,沉默了片刻才哑声开口,“可我就是这么贱得慌,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要舔着脸凑上来,明知道你宁愿豁出性命参加猎鹰战队的考核,也不愿跟我在一起,我还是忍不住来找你。”
“即便我知道你是被迫离开,可一想到你最后选了猎鹰战队没选我,我就恨不得掐死你,可我管不住自己的腿,心里明明气的不行,可还是想待在你身边,所以我就来了,还特意把自己伪装成现在这幅可笑的样子,就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心。”
“你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可你化成灰我都认得,所以我故意的接近你,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教训你一顿,让你在这里吃够了苦头,总会想起我的好,可看你受伤我又难受的要命,只能天天自己跟自己怄气,那一段时间我真得想直接掐死你得了。”
说到这里,靳恒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可直到那天在山洞中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才知道自己实在可笑得厉害,我只顾着生你的气,觉得是你扔下了我,却从来没想过你选择来这里竟然是……为了我。”
“当时听你说完那些话,我真的懵了,可之前为了隐瞒身份,我说了那么多谎话,甚至察觉到你发现了我耳后的黑痣还特意盖起来,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伪装下去,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说到最后,靳恒垂下视线,整齐的黑色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排暗影,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殊青,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