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没有注意牛氏的唉声叹气,她有些不大乐意看到秦安回京一事已成定局。不过在昌平给他另行安排住处也好,她就不必天天跟这位叔叔见面了。
她还给牛氏出了主意:“军营离昌平县城很近吗?在城里置办一个宅子固然好,但直接把家里在昌平的庄子收拾出来,给五叔去住,不是更好吗?金环到时候带着下人在庄子上住着,一应日常吃用,都有庄子上的供给。她这人心思不明,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事来,与其放她在县城里住着,五叔不在家时,她就在宅中独大,还不如让她只在咱们家的庄子里活动,轻易不许出庄。这样有庄子上的人盯着她,不怕她会出夭蛾子。而她有庄子里的人帮衬,也不怕她一帮女眷会被人欺负了。”
牛氏虽觉得这个主意有些过于慎重,但她对金环也有几分忌惮,把人变相软禁住了,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一点:“咱们家在昌平的庄子,离你叔叔他们的营地挺远的吧?我记得虎嬷嬷跟我提过,说是骑马都要花上两刻钟呢。”
通勤时间半小时,这很轻松嘛。秦含真不以为意:“快马肯定用不着两刻钟,也就是在路上多花点时间而已。外头赁的宅子,哪里比得上自家庄子舒心自在?光是占地面积,就没法比了。五叔如果想要在家里招待军中的同僚,在庄子里摆酒席,也比在城中宽敞方便,顺道还能玩玩骑射游猎什么的。”
牛氏想想也对:“那就让昌平庄子上的人准备起来吧,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我记得那里有个两进的宅子,作为暂时落脚的地方,也尽够了。”
秦含真接口:“不够的话就再多建一两进。将来五婶还要过去跟五叔一块儿生活的,要是把孩子也带过去,再加上侍候的人手,地方不够住可不行。京城比不得大同,五叔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些排场必不可少,总要给五叔五婶整理出足够他们一家住的地方。”
要是住得舒服了,就一直在昌平待着吧。
牛氏对孙女的小心思并没有察觉,反而觉得秦含真考虑周到。她已经习惯了儿子职责在身,无法常常陪伴在她身边的情况了。哪怕小儿子长期带着媳妇孩子住在昌平庄子上,她也没什么不满的。昌平总比大同要离京城近。等秦安进了京西大营,她想儿子孙子了,随时都能叫他们回来,又或是自己坐了马车前去看望,都方便得很。
牛氏便风风火火地唤了虎嬷嬷过来,主仆俩商量起如何收拾昌平的庄子了,必要时还得增建房屋。为了能让秦安尽早在昌平安顿下来,她们恐怕得雇了匠人日夜加建才行。
秦含真没有参与讨论,寻了个借口退出正屋,便在廊下发呆。她在想,是不是该给父亲去封信了?叔叔回京一事既然成了定局,父亲总要知道一声的。或许,父亲也可以考虑调回京城来了?没道理叔叔一家舒舒服服地在京城里生活着,父亲反而要孤零零独自在外。
书房里的讨论似乎结束了。秦仲海带着秦简过来给牛氏请了安,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秦柏还在书房里没出来,赵陌却到了要告辞的时候。
秦含真忙揽下了送客的任务,一路送赵陌出府,问他:“今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你会在京里吗?”
那天是赵陌的生日,他也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只是他实在说不准:“很难说,如果宫里有旨意下来,不管是哪一日,我都要立刻出发。”顿了顿,“多半是不能在京里了。不过,表妹生日那天,我会尽量赶回来的。”秦含真的生日是在二月十二百花生日。
秦含真有些失望,但还是劝他:“不必太过强求了。今年我生日,你要是不能陪我过,那就明年补好了。反正生日年年都能过,但你要是累坏了身体,又或是影响了正事,那要如何弥补?”
赵陌忽然笑得挺灿烂地:“那好,表妹明年的生日,我一定会陪你过。”
秦含真明年及笄,赵陌这话颇有深意。她听出来了,脸微微一红,瞟了他一眼,倒是没啐他。
只不过,赵陌笑得那样意味深长,双眼一直盯着她看,秦含真也有些扛不住了,忙顾左右而言它:“二伯父方才离开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你们到底在谈什么呢?”
赵陌挑了挑眉:“其实也没什么。二表叔他……出人意料地果决呢。”
秦含真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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