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能拦住虫母的巨掌,却拦不住陆天泽自杀式的攻击。电光火石之间,小灵以移形换位之术,顶替了陆天泽的位置。陆天泽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小灵则被虫母吞入腹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小灵根本来不及去想,做出的全是本能的选择。她只跟着陆天泽学习了五年,对于人类的语言一知半解,还不理解什么叫做牺牲。
她只是不想哥哥死。如果这只大虫子非要吃人的话,就让它吃掉自己好了。宁愿让它吃掉自己,也不想看到哥哥被它吃掉。
摔倒在地的陆天泽,怔怔地看着身后的虫母。他一心求死,却害得小灵为他而死,他算什么男人!短暂的失神过后,陆天泽背过身去,飞掠而逃。
他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他要活着,活到足够为他们报仇的那一天。渡劫合道也好,大罗金仙也罢,哪怕是修成主神,他终要为他们报仇!
眼眶中,热泪混着血涌出,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虫母任由陆天泽离去,她根本无暇追击任何人,此时她的体内正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到底吞下了什么?
在虫母胃液的腐蚀之下,小灵的双眼紧闭,睫毛如蝶翼轻颤,身体渐渐回归本源。绿色的光球在虫母体内,散发着灼灼的光芒,如同漫天火焰一般,所过之处,烧尽了一切污秽。
光球越卷越大,虫母从死亡之神那里借用的力量,全部被它吸收殆尽了。虫母只觉痛入骨髓,终于意识到它吃了什么。
从前它小心翼翼地剥离缠绕在死气里的生之本源,唯恐沾到一点,因为那是它的天敌。如今它却吞下了一整个生之本源!
虫母的人形难以为继,变回原形。下一刻,紫色的大虫轰然倒地,它的体内,正有绿色的光点飞出,就像是一层紫色的茧,重重叠叠地包围着绿光。
当绿光终于破茧而出的时候,一个绝美的少女浮现在空中,绿光如蝴蝶一般,围绕着她,跳着欢快的舞蹈。
她睁开双眼,在那一瞬间,有漫天梵音响起,她身边落英缤纷,整个寰宇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庆祝新神的诞生。
祥云环绕在她身边,幻化出千般模样,明明是她从未见过的语言,她却好似生而知之一般,念念有词:“有来自时间之神的祝贺、空间之神的邀请,哦,还有死亡之神的恐吓。”
小灵的手在虚空中擦过,老和尚的身影透过层层虚空,显现而出,好似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轻声笑道:“原来你是命运之神。”
老和尚冲她颔首示意:“死神那丫头太暴躁,我们一直缺一位主掌生命的神灵,如今总算盼到了。生命之神,欢迎你的加入。”
小和尚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师父,她她她她刚才说什么?你你你你又说了什么?”天啦噜,他的师父居然是主神!难怪人家都说,他有一个厉害师父!
“什么她她她、你你你的,对待主神,要用敬称!”老和尚照着小和尚的秃瓢,一扇子拍了过去,“还不赶快给时空神殿写报告?生命之神帮你化解了一次灭顶之危,你可得好好写这份报告。”
小和尚后知后觉地问道:“师父,既然你也是主神,干嘛还要我给时空神殿打工?”
老和尚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某人是天魔星化生,诸神不放心吗!”
小和尚抓耳挠腮,“天魔星是什么,某人是天魔星和我给时空神殿打工有什么关系?”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和你解释!”老和尚又是一扇子拍下去,“写你的报告去吧!”
小和尚摸着脑袋傻笑:“师父,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怕时空神殿的规矩了,因为你和时间之神平起平坐。嘿嘿嘿,你把观天镜和白玉簪送给陆天泽,是为了履行命运之神的指引吗?哎呀,师父,那我要不要和你学习如何参悟命运啊?”
老和尚意味深长地说:“那不是指引,虽然我主掌命运,但命运从不在我的手中,我把它放到了每个生灵自己的掌心里。我从不参悟命运,只率意而为。我心念所起之处,有人称之为奇迹。”
小和尚听得张大了嘴巴,“师父,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你还非要问?”老和尚这下都懒得打他了,懒洋洋地道,“灵隐,写你的报告去吧。”
见此情景,小灵扑哧一笑,挥手遮去了师徒二人的身影。她素手轻扬,一个半黑半白的光球在她手心浮现,紧接着消融在天道之中。那是新的界心,补全了天道所缺。
围观了这一切的陆天泽,双目呆滞。他知道小灵是本源化生,来历不凡;也知道他看不破小灵的修为,必然境界不低;却不知道,小灵竟能一步修成主神之位。
小灵温柔地拂过他的掌心,他被虫母反震所受的伤便恢复如初了。
“哥哥,我也是刚刚才明白的,原来我在化生之时,就已经是大罗金仙境界了。”她偏着脑袋解释,眸中有追忆的色彩,“我是鸿蒙开辟以来,首例本源化生,原本应该立地成神。但我懵懵懂懂,灵识未开,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你血缘相亲的依赖,让我慢慢成为一个人,有了人的情感。被死气污浊之后,为我开了七情六欲。其实也算不上是污浊,只是我第一次接触死气,无法理解它的存在。”
每个神的一生都是一场修行。从她以生之本源的身份,化生为人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是鸿蒙钦定的生命之神了,她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在她了悟生死之时,她完成了自身的修行,那也是她登临主神之日。
听到她的话,陆天泽原本已死的心,再次开始砰砰砰地跃动。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把抓住小灵的手,满怀期待地问道:“那你能不能……”
陆天泽话未说完,小灵便打断了他,眨眼一笑,“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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