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一路小憩,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行至半路忽然冲出来一群小乞丐四散吆喝着乞讨,挡住了去路,二小姐无奈只得掀开帘子,叫了个大些的乞丐到跟前拿了些散碎银子给了,骂了几句,又掀下帘子吩咐了轿夫启程,一路摇晃向前行去。
小乞丐们又讨了会儿饭食铜钱也都散了。
夕阳当晚,一个衣履破败脏兮兮的小乞丐步履匆匆上了蒲岐山,地衣枯萎,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夜色浓重,快速移动的小乞丐似要和蒲岐山融为一体。见一棵杨柳树旁站着个白衣公子便加快了脚程跑过去将手中的信封塞进公子手里转身跑了。
端木允着实吓了一跳。
他在这蒲岐山顶上整整等了两日。他怕自己一旦离开就会错过,就像在春风楼喝了三天碧螺春才见到苏晴(青晴)一样,他深怕自己打一个盹儿就没了机会。
手中的信略有些褶皱,可上面“段昀亲启”四个字却格外清楚。为什么,不是你自己来?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这两日犹如人间蒸发一样毫无音信?
端木允觉得心里蔓延着微微的苦涩,以及,无以言表的喜悦。
你是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是不是?所以才会送这封信来。你不来,是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对吧。
一定如此。
他忙将手中被蜡封印着的信口撕开,从中取出两张薄如蝉翼的宣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清秀娟丽的字体。
夜半阑珊,风刮的纸张呼呼作响,端木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将信纸小心放在石头上,又用石子压着边角,才开始细细看信。
火折子微弱的光亮夹在端木俊俏的面庞和微微发黄的信纸间,他用手指按着信的边角以防被风刮起,指尖上却不如青华一般细腻白净,而是有着硬硬的老茧,这是他百步穿杨剑术无双吹得一手好笛子的见证。
他是柒州的帝君,万人之上主宰臣民的帝君。
可即便如此,在情爱面前他亦不过是个寻常男子。为情所折磨,并甘之如饴。谁让他爱上了呢。作为一国之帝君,就应当像长白山上万年不化的坚冰一样威严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无情无爱,一生孤老。
又或许,从当初为了躲情债跑到青州就是错的。他应该依照先前的约定娶青州的公主为妻。这样,他又是一个不伤不灭笑看春风生死杀戮的帝君。
情之一物,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苏晴,你这般好的女子,我只想用真心来打动。而不是以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来使你屈服。
哦,对了。好似青州公主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晴字。
可那样的女子,当如何跟你相比?
罢了罢了。
我半生劳碌为天下。此刻,就让我为自己一回吧。
那什么劳什子的公主随它去,我只要你做我的帝后。你若拒我一次,我便复而再来,你若拒我两次,我仍旧要你,你若拒我多次,我便次次来缠着你。除非,你与他人相嫁娶。
这样,我才输的心服。
端木的眉眼随着信上的字迹慢慢移动,苍凉的蒲岐山上有一点烛火微微闪着,此外,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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