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最符合逻辑的解释只有一个。
通过某个预设的舞台,向全世界宣告神权的轮替,彻底消除教会的影响力,同时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势力,让他们在搅风搅雨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能承受的起神意代行者的报复。
——其实从整体战略上来看,这应该是等到亚尔夫海姆消化了查理曼之后,准备展开统一世界之战阶段才会出现的战术选择。以神意代行者的威势和亚尔夫海姆充实的国力为基础,加上新宗教推行已久,影响力遍及诸国。驱逐旧教会,统一世界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然而现阶段就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恐怕是受了圣职衣的刺激吧。
圣职衣的力量有目共睹,尽管作为刚刚才投入实战的早期产品还有不少缺陷,面对卡斯帕尔时也未能展现出优势,在李林面前更是如同被吊着打的沙包。但作为一种“具备量产潜能,足以对抗防卫军钢铁洪流”的技术,一旦扩散开来,对原本就只有技术实力和工业产能占据优势的亚尔夫海姆而言,不啻于一场噩梦。
就以圣基道霍的圣职衣为例好了,纵然没有那么多如安徒生神父那样的适格者,可如果降低输出和对使用者的条件要求,从而实现小规模量产化,依然可以得到一群超人般的士兵。光是想想曾经威风凛凛的战车如同纸糊的破烂一般,被人类士兵徒手撕烂,恐怕整个总参谋部都要失眠了吧。
当然,哪怕情况演变到了这一步,李林还是能应付的过来,只是如此一来,造成的破坏和损失未免太大了。
正如已经发现早期病变区域,为了不至于恶化、扩散,精准的微创手术是必要的一般。李林决定亲自动手,摘除教会这个已经出现癌变苗头的病灶。同时为了杜绝再有人向这方面进行尝试,以及各种政治和战略层面上的考虑,“公开处刑”的决策就这么出台了。
结合现场种种迹象来看,罗兰的猜测显然是正确的,不过……
罗兰咬住嘴唇。
他总觉得不太舒服,明明每个环节都很吻合,可仿佛就是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尽管莫名感受到一股坐立难安的焦躁,他却无法弄清那股焦躁的源头和真面目。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罗兰如此判断。比起若有若无的感觉,眼前的事态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
再这么僵持下去,波旁宫可就要变成屠宰场了。
“要在这里开打也无妨,可这样一来,你想要达成的效果也就没了,这样也无所谓吗?最重视结果和效率的你,可以容忍精心准备好了舞台,结果演员们在化妆间里群殴,最后集体伤重不治,导致演出彻底搞砸吗?”
当然不会,那正是李林竭力避免出现的情况。只不过为了实现演出效果,为了更好的把主要演员们逼上舞台,他绝不能也不应该说任何软话。罗兰的提议正好给了他一个转折的台阶。
或许,这也在李林的计算之内也说不定。正是为了让罗兰能恰好在这里说出这番话,他才让尼德霍格在计算好的时间内主动提供援助,然后到了吕德斯又先让他去把安徒生神父等一众依斯卡略带回波旁宫,在这段时间里,再完成一局压倒性胜利的赌博,将姬艾尔圣女逼到走投无路。最后的最后,由罗兰站上舞台中心,犹如推动剧情峰回路转的机械降神(Desexaca),隆重登场让剧情重回轨道。
想到这里,苦涩的寒意在背脊上窜来窜去,但罗兰也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也罢。”
踩着递上的台阶,李林宣示胜利一般的说到: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迟几天也无妨,留出精心准备的余地,才会有精彩演出,观众们才会满足和认同。”
冷静至极的声音在会议室内穿梭,红瞳扫过沉默的人群,但凡和那道冰冷的目光对上,大多数人都不由自主的垂下视线。
“一周之后。”
李林竖起一根手指,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
“一周之后,我会在莱茵战线中央地带恭候各位,只要对自己的实力和胆量有自信,圣人也好,杀人魔也好,罪犯也好,军人也好,疯子也好,尽管来挑战我便是。我会让你们彻底了解,与神为敌,是何等愚昧无知的蠢行,你们将会在毁灭的风暴中知悉,时代的潮流到底流向何方。别了,与时代潮流相悖的绅士们、淑女们,尽情享受所剩无几的人生,让我们在战场上再会吧。”
鞋跟撞在一起,睥睨着屈辱无言的人们,傲慢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心响起。
“必胜(Seg)!”
“帝国(ec)!”
整齐的回应从敞开的大门外传来,站在走廊两侧的亲卫队队员们正在行持枪礼,在走廊的尽头,更多的黑制服正举起右臂向独裁官行礼。
帝国必胜。帝国必胜。帝国必胜。
仿佛没有尽头的欢呼中,威风凛凛的背影渐渐远去,一阵冷风涌进会议室,夹杂着火药和血腥味的风中,依稀还能听见狂热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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