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后街的方法有许多种,实际上,最简单的一种办法甚至让马费奥觉得那根本不能算作是一种方法——你只需要花费上十分钟的时间从后街走到赫顿玛尔的广场,然后绕过大半个集市区来到公国的市政厅面前,来到某个寻求工人的桌子面前在羊皮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好。但事实上,后街许多的人都没有那么做,即便它是最简单的办法。
车夫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那些抱着一种看戏心态的暴徒,他必须时刻注意车轮是否会碾到略大的石头从而导致整辆马车侧翻。他必须承认自己不喜欢走这种鬼路,没有一个车夫喜欢。但他现在受雇于人,对待付钱者,他们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绝对不能对雇主有任何的抱怨。
这样无聊的跟踪让马费奥打起了哈欠,他甚至有时间回头去欣赏一下在深夜里闪烁着微弱灯火的赫顿玛尔的轮廓——他现在离赫顿玛尔已经稍微有一段距离了,这些家伙们的交易地点还真远。并且他发现,随着自己的前进地势也在逐渐的增高,因此他确信这些家伙们的交易地点最终会在一个小山坡上。
到了上坡的路段之后,那些暴徒们在坐在车头的看起来类似于领队模样的家伙的命令下,不得不分出一些人去帮忙推那辆马车,从而保证它不会因为马匹动作迟缓的原因从坡上滑下来。他们的欢乐派对结束了,马费奥想。
暴徒们的叫骂声和车夫不停挥舞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的声音几乎形成了一组交响曲,只不过马费奥从来没有听过如此难听的交响曲,前提是他把那视为一种交响曲的话。但除了田野里的动物们发出来的声音之外,他们是唯一的声音制造者。马费奥望着他们用着费力,毫无美感的动作推着马车,不禁笑了出来。
最终马车停在了小山坡的山顶上,在马费奥的预料之中。他从另外一条狭窄的只够容纳一个人行走的道路来到了小山坡上,利用着夜色的掩护,他攀爬到了一颗粗壮且茂密的樟树上。坐在粗大的枝干上,马费奥拿出那个矩形的黑色物体,将其在枝干上固定好并且调整好玻璃面向的角度,他并没有马上按下按钮,而是观察着暴徒们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来这里扎营,他们从随身携带的背袋里拿出一张羊毛毯铺在脚下的茅针草地上。然后,袋子里剩下的就几乎全部是酒了。他们把酒一瓶接一瓶的拿出来,在羊毛毯上摆放的整整齐齐。他们并没有在空地上燃起篝火,因为他们不想引起过路人的注意,况且赫顿玛尔郊区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寒冷。
就连领队的那个家伙都加入了喝酒的狂欢当中,马费奥真怀疑他们所有人是否都来自北方的雪域,因为看起来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因为过度摄入酒精而死,那里的人们最喜欢的就是酒精。
等到买家到来之前,马费奥都不想再去观看那些家伙们的一举一动。老天,他几乎认为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小山坡上都会弥漫着各种酒混杂在一起的让他想要呕吐的气味了。
他透过枝条间的缝隙望向另一边,也就是亚眠平原的北方。在那里,他可以看见在一片黑暗当中闪烁的如同幽灵一般的灯火。他知道,那是常年闪烁着灯火的法罗湾,也是德洛斯和贝尔玛尔的交界处,目前来看确实如此。好战的德洛斯人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准备着下一次入侵,他们一直在等待着一个能够彻底吞并贝尔玛尔的时机。马费奥突然想,美丽宁静的亚眠平原被战火席卷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尽管这片广阔的平原早就已经经历过了战火,经历过了一群激进的,想要将鬼剑士从这个大陆上抹去的疯子引发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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