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已经远远被这个时代甩在身后了,不服老不行啊。
“哎,小伙子,不要扶我了,我自己走,你们先去吧。”李老头实在是羞愧难当。
李墨一看出了他的想法,微笑道:“这有什么,你姓李,我也姓李,你的年纪,跟我爷爷差不多大,你就当我是亲孙子,不必挂怀。”
“这……这怎么好意思?”得了人家的帮助,还要平白长人一个辈份,这么不要脸的事,李老头做不出来。
“如果你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咱们就平辈论交,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叫你一声小弟,也就是了。”
李老头说着,一张老脸还是觉得烧得慌,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也是可笑至极。
“大哥!”李墨一干干脆脆的叫了一声,李老头愣住了。
走在后面的祝福,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天上掉了个大哥,真有意思。”
关林森走在前面,李墨一扶着李老头走在中间,乔瑜走在后面,祝福一会儿走的快,一会儿走的慢,她对这个世界处处充满着好奇,李老头听见李墨一有时会对着空气说几句,笑道:“小兄弟真是好福气,竟有女神护体,想来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嗯,那是自然。”李墨一看着祝福东蹦西跳的背影,嘴角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向前走是驻石村,过了驻石村,再向前,就是落月崖了。”熟知地形的关林森说,“等我们进了军营的时候,只怕已经用过晚饭,咱们不如在驻石村吃完饭再去。”
“如此甚好。”李老头表示赞同。
李墨一却是神色凝重:“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血腥气?”关林森方才轻松自在的模样一扫而空,对他来说,血腥气是平时工作中常常打交道的,再怎么也不会弄错这股气息。
“怎么回事?”祝福问道,她刚才落在后面,刚在手里握着一把刚刚采来的野花,却发现李墨一和关林森都停下来了。
乔瑜也皱着眉。
祝福不解:“怎么了,这村子里闹鬼不成?”
“嗯,快了。”乔瑜回应道。
“什么快了?”祝福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有闻到血腥味吗?”乔瑜奇怪地看着她。
祝福伸手揉了揉鼻子:“我有鼻炎啊,到这边来,又干又是土,早就犯了鼻炎,你没听见我一路上打了多少个喷嚏,现在我什么味儿都闻不到。”
“那还真是一种幸福呢。”乔瑜快被这个冲天的腥气熏得头晕。
“要不,进去看看?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啊。”祝福一脚刚踏进村子,一股强烈的悲伤、愤怒、不甘……便冲进了她的情绪。
共情!
这村子里不知死了多少人,不知死的有多惨,临死前的怨念集于一处,无比强烈的向祝福冲击而来,祝福几乎抵御不住这股力量,脚下一软,差一点摔在地上,幸得李墨一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怎么?”
“一定死了很多人。”祝福说,“虽然我闻不到血腥味儿,但是,那些死人的怨恨,我都感觉到了,好强大。”
“要不,我们不要从这里走了。”李墨一担心祝福会承受不住,他转头问关林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兜过这个村子,到落月崖?”
“没有……”关林森说,“这里是唯一的一条通路,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她们两个是绝对过不去的。”
“那,你不要过去了,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好不好?或者,你回到王都?”李墨一看着祝福。
祝福摇摇头,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我是这么无能的人吗?”
“这不是无不无能的问题,你……”李墨一还得小心的挑选着词,来安慰祝福的情绪。
“没事,我能行。”祝福强撑着站了起来,并推开李墨一,以示自己绝对没有问题。
再向前几步,眼前的一切,却差点让她一屁股又给坐在地上。
巨大的火烧云之下,有一颗粗大的树,树下,有一堵墙,码得整整齐齐,不是用土,不是用砖,也不是用石头,而是,人头。
一颗一颗,或死不瞑目,或是七窍流血的人头。
排在树下,将那棵树围了起来,就好像很普通的小花坛似的。
而那棵树杈上,则是挂满了没有头的尸体,数不清的尸体,挂在树上,就好像本身就是树的一部分那样。
祝福紧紧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
李墨一将她抱在怀中,掩住她的眼睛:“别看。”
虽然眼睛没有看见,但是,那些带着怨恨和不甘的情绪,却使她强烈的感觉到痛苦和悲伤。
“是京观。”关林森也看见了。
京观,又叫“武军”,北燕人有风俗,凡是打下一座极其难打的城池或是村子之后,为了炫耀武力,更是为了恐吓其他的目标,他们会将那个城市或是村庄尽数屠杀殆尽,然后,将那些被杀者的尸体堆在村子的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如金字塔一般的土堆,来显示军威,以彰武功于万世。
“变态!”祝福在李墨一的怀里,大声咒骂着干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的北燕军队。
乔瑜曾经做过古代刑罚和活人祭祀的专题,虽然也是第一次真正亲眼看见这样的鲜血淋漓的场面,不过,倒也情绪稳定,比祝福的情况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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