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珩的话,正合李侧妃心意。只有让穆云诃脱离了李家这么多双眼睛,她才有机会对穆云诃下手。虽然穆云诃没有吃了那些东西,但是能够有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了。
李侧妃连忙殷勤的招呼洛芷珩带着穆云诃就要走。可是李家老祖此刻是越发的怕穆云诃再出差池了,竟然是再度插手了。
“不要过多的让小王爷移驾了,就安排在北处的那个院子吧,那里环境清幽,距离厅堂不远,很适合小王爷此刻过去休息。芳菲啊,你就带着小王爷去那吧。”李家老祖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李侧妃就好象被一百只苍蝇堵住了喉咙似的,全身都泛着腐朽的恶心和厌恶感。但她不能不听老祖宗的话,便强颜欢笑的道:“老祖宗说的是,还是老祖宗考虑的周全,芳菲这就带着小王爷过去。”
哼,不论是在哪里,今儿个她都一定会让穆云诃栽跟头的。
“那就有劳了。”洛芷珩虚心道谢,一边扶着看上去极其虚弱的穆云诃离开。
穆云诃这般作态,给人一种他的身子骨非常不好的假象,也是为了要迷惑李家人的眼睛。穆云诃是不会放过这么多年来,对穆王府的事情擅自插手的李家,但是穆云诃一直是师出无名的,李家又老狐狸似的因为他的身份而立刻收敛起了爪牙,让穆云诃无法抓住把柄。
所以穆云诃和洛芷珩商量之后,决定要在李家表演一出戏,让李家人觉得穆云诃不过是外强中干,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忌惮的,如此才能让李家放松警惕,继续张牙舞爪的,那穆云诃就能尽快的抓住李家的错处,将李家一杆子打死,让李家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李家老祖看着穆云诃等人离开,浑浊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他捋着胡须一脸沉思,众人皆不敢打扰。
半晌,李大先生实在忍不住的问道:“老祖,您怎么看?”
李家老祖沉声道:“我实在是看不透这穆云诃,太高深了,虽然看上去身子骨确实不太好,可也决不能掉以轻心了。占卜神官可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起的。倒是那洛芷珩,到有几分意思。”
“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当日她对咱们李家的羞辱可读还历历在目呢。若不是今日穆云诃咸鱼翻身,她有了个好的保障,这次她回来,我就决定要灭了她了。只是可惜,现在她又穆云诃这么个护身符。”李大先生嗤之以鼻的道。
“不要小看她。她当日敢当着皇上的面给我们没脸,今日感在我们家就掀桌子,未必就是她鲁莽为之。有的时候看似愚蠢的做法,又何尝不是一种睿智的表现呢?大智若愚,也不过如此罢了。”李家老祖一脸冷笑的道。
他倒是看透了几分,可终究是不敢下断论的。但是穆云诃绝对会是一个比洛芷珩还要难对付的角色,李家必须要小心了,这一番交锋,穆云诃话不多,可却是实实在在的震慑住李家上下的。在穆云诃面前,李家人武部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怒了他。这就可以见识到穆云诃的能耐和无形威严。
“找人看好了芳菲,不要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我看她今日很是不对劲。”李家老祖目光阴沉的道。
“是,老祖宗。”
——
李侧妃将人带到了一座环境清幽雅致的院子里,将西厢房指给他们:“你们就在这间房间里休息吧,那正房已经好久没人住了,有些潮气。我让丫鬟给你们上茶。快进去吧。”
洛芷珩笑着道谢,待李侧妃带人下去,洛芷珩脸上虚假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什么玩意!恶心。”
“行了,进去看看吧,这不是那贱妇安排的房间,估计也没有什么不妥。”穆云诃搂着她的肩膀进屋,环顾四周,确实典雅,便安然落座,把玩着手下的精雕扶手道:“对于李侧妃接下来的动作,阿珩怎么看?”
洛芷珩一挑眉,妄想了门外已经黯淡下来的天色,笑容高深莫测:“她想要给你赛女人,不到晚上又如何能安排的好呢?只有月黑风高的夜晚,才方便她行事呀。你且看着吧,这天色渐暗,她这一壶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送来呢。”
“所以你出门的时候就故意拖延?就是为了拖延到午后再来,如此一再耽误时间,便会轻易的到达天黑?你故意给那贱妇害我的机会?”暗沉的眸子里似有野兽在凶猛咆哮,冷冷的光点在他某地汇集成星辉,丝丝线线汇拢最后完全袭向洛芷珩的眼眸,那么深沉,幽暗,淡漠。
洛芷珩嘟嘴跺脚:“你别不识好人心啊。我这还不算为了减少更多的麻烦?为了避免那李侧妃过多的阴谋吗?事情多了总是难免会出错的。我就想,若是真的来的早了,李侧妃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挽留我们,将我们留到晚上,那期间可就不是一个两个阴谋算计那么简单的了。”
“你看咱们刚来这李家多大一会,李侧妃这顿饭就是别出心裁花样百出味道独特,好悬你就没命了呢,若是我们真的被她蛮缠的在这李家待上一天,我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我们忽悠多紧张狼狈呢。”
“更何况,我们来晚了,也能打压一下李家人的嚣张气焰,更能挫挫他们的锐气。而我们又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一举多得?还有,我们声调那些没必要的阴谋,我直接帮李侧妃熬到天黑,让李侧妃将大戏直接搬上来,我们就直接看好戏,这多痛快。”
穆云诃听着她花样百出的解释和说话,只觉得好笑。可是心里又为她的机敏精怪而喜爱不已。伸出手,声音低沉的仿若那从高处流淌坠落的瀑布,沉重里带着清澈,又有被风拂过的温柔回荡,着实令人沉迷不已:“阿珩,来我这。”
洛芷珩哼了一声,却还是跑到他身边,手腕立刻便被他握住,纤细腰肢上缠绕着他仿若带着嗜骨缠绵的柔蛮之力,轻而易举的将她掳到怀里。他怀里有个世人不知的安稳之地,双腿是宝座,胸膛是靠背,手臂是扶手,一切精心打造,一张宝座,当今天下,只有一个洛芷珩能安然居之。
“以后万不可如今日这般鲁莽了,你当场翻脸掀桌,你想没想过,你之前所有的隐忍算计和安排,很可能就要付之东流了?那李家老祖不是个寻常之人,我看得透,他的心思不在南朝皇帝之下。他有野心,今你我当众让他与李家人出丑,他心中必定嫉恨。”
“就算他们今日忌惮我们,那也是因为你我今日身份不同往昔,让他们有高山仰止的压迫感。可若有朝一日,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我们的身份都变了,那李家还有什么避讳呢?我们今日如何对他们,只怕他们未来就会加倍还给我们。”
“我并不怕李家什么,铲除李家我也势在必得。可是在这之前,难保李家那沉不住气的,会找你麻烦,伤害到你。你若有什么不妥,我该如此自处?你可有想过?”穆云诃清清楚楚的为她分析利弊。
他的女人他很了解,洛芷珩不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她虽然有的时候会鲁莽,但智慧却不少。今日的做法必定也有她的考量在里面,可是在穆云诃看来却还是太危险了。他不得不将其中利害关系拿出来摆明了告诉她。
“你别着急,我都懂。只是今日我若不掀桌子,李侧妃势必还会想尽办法的让你继续吃那些菜。我们不可能拒绝的太过于明显,倒不如我借题发挥,毁了那些菜,这番怒火之后,李侧妃就算想要重新上菜,我们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拒绝继续用餐了。”
“我知道你心疼我担心我,但是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就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情的呀。你就放心吧。我们接下来还要对付李侧妃和那个花开,我倒是很想看看毁容之后的花开究竟是什么样的。”洛芷珩搂着他的脖颈,软绵绵的道。
他们说话毫无顾忌,是因为洛耳朵这个宝贝蛋在这。已经将例外探测的清楚,没有坏人,外面又有小喜子和小勇子把守,他们可以放心说话。
“哼,天都快黑透了呢,这壶茶还没有上来,难道真如你所说那般,这壶茶要等天黑透了才来?”穆云诃冷笑一声,满眼冰冷。
二人瞒不住的聊天,他们不着急,因为他们知道着急的那个人是李侧妃。
而此刻,在李侧妃住的地方里,李侧妃正一脸着急的催促道:“你快一点啊,究竟在干什么这么墨迹?”
花开在房间里面的声音窜来,听上去隐隐带着兴奋,快意,期待和不耐烦:“不要催我!今天这件事情关键在于我,能否成功也在于我了,我这是为自己谋幸福,自然要慎重一些了。很快就好了,不要急。”
花开的话让李侧妃气得差点没下令让人将花开弄死!
这个贱女人,竟然这种时刻了还想着勾/引?幸福?可笑之极!她要给花开的绝对不会是幸福,而是灾难。她会让所有胆敢背叛她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过为了稳住花开的情绪,李侧妃还是耐着性子笑道:“反正也是大晚上的,不会有灯点燃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你妆容在美不也就那个样子?”
也改变不了丑八怪的事实!一张脸都扭曲了,恐怖吓人,还化妆?太可笑了!
花开刚刚烧伤没几天自然不能化妆,她的脸上还有药膏,全都被烧得扭曲了,而这场大火中烧坏扭曲的不止是花开的那张脸,还有她的心!她似乎已经不知道疼了,竟然真的在化妆。她给自己画眉,烧的一根不剩的哪里还有眉毛呢?
她就用眉笔在眉毛的地方一笔一笔的画出来,又粗又弯的眉毛,在她扭曲的皮肤上看上去好像两条恶心丑陋的虫子,正伏在她的脸上。
她还给自己涂抹胭脂水粉,仔细的仿若自己真的是要出嫁一般的慎重细腻,可是她那张脸已经被烧的完全褶皱起来,坑坑洼洼,一点原来的面貌都看不出来,黑乎乎一片,就算是涂抹了白面,也不能遮盖住她本身的丑陋。
而因为她的伤势害没有好,她如此一折腾,精油血水和黄水从破碎的脸上流出来。昏暗灯光下的铜镜中,只能看见一个被血水黄水流了满脸,将胭脂水粉都冲刷的仿若一道到爬虫一样的脸,狰狞的眼珠因为眼眶的塌陷而格外的奥凸,一样塌陷的鼻子将两个鼻孔凸显,整个人仿若女鬼一般可怕、恐怖。
她没有了头发,就紧贴着头皮的那一层卷卷曲曲的,偏偏她还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仿若看见了绝世大美女一般,伸出干尸一般的手,柔情似水的抚摸自己干瘪可怕的肌肤,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呢喃道:“花开,你好美,你看见了吗?今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呢,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穆云诃那样的绝世美男子。今天,你们就要成为夫妻了,快点吧,快点去做他的女人,他一定会很疼爱你的。”
花开的神经明显不正常了,打击太大,情况太惨烈,以至于花开无法承受毁容的巨大变故。
原本的花开也确实是一个清秀的女子,但是这一场大火将她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丑八怪,一个妙龄少女如何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而且她的受伤还是无妄之灾,完全是李侧妃害得,花开更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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