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朵海才不傻!
虽然不知道这个房俊为何被各大家族视为寇仇,急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乌朵海清楚,现在各大家族能够容忍山越人攻掠县府,完全就是想将除去房俊这个罪名按在山越人头上,等到房俊一死,山越人面临的必然是各大家族的雷霆打击!
一直将江南视为禁脔的江南士族,怎么可能放任山越人在江南胡作非为?
正在这时,一个头戴斗笠遮掩住相貌的人匆匆走到乌朵海身前,低声耳语几句。
长孙冲眼睛眯了起来。
他一直就觉得乌朵海的身后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来指挥乌朵海的所作所为,与其说这次山越人的反叛是他从中联络使得江南士族许诺了山越人庞大的利益,不如说是此举附和乌朵海身后神秘势力的利益……
果不其然,那神秘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飘然而走。
乌朵海立即一改刚刚拒不合作的姿态,斩钉截铁道:“那就依着长孙公子,只要各大家族的战兵到齐,立即发动冲锋,一举将房俊擒杀,山上的那些兵卒,一个不留!”
长孙冲嘴里应和着,眼神却看着那个消失在山越人群中的带着斗笠的身影,心念电转。
这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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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的酷暑很是难耐,往年的这个时候李二陛下会巡幸行宫,要么去昆明池大安宫操练水师,要么去杜水之北的九成宫纳凉,要么去骊山的汤泉宫避暑,或者是西山的襄城宫——不用襄城宫去年多蛇,李二陛下将督造宫殿的阎立德叫来申饬一顿,就再也不去了……
可是今年,李二陛下老老实实的呆在太极宫里,哪儿都没去。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东征的计划已经展开,方方面面都要统筹调度,西北的兵员要抽调前往涿郡,东海的钱粮要囤积起来,兵器甲胄的打造修补、战马车辆的维护调度,都要他亲手处理。房玄龄入夏以来就染了暑气卧床多日,别的人李二陛下又信不过……
最关键的,他得随时等候江南的消息。
对于房俊南下,李二陛下是抱以很大期望的。
江南糜烂,世家豪族盘根错节,想要开创局面难如登天。但吸取了前隋的教训,除去将士厌战水土不服之外,后勤辎重经常延误亦是不可无视之原因。因此,从江南就地征缴辎重粮草然后迅速用过海路运往高句丽前线,就成了胜败之关键。
立政殿大殿四角铜盆里的冰山已然化了大半,却丝毫没让人感到几分凉意,窗户都洞开着,燥热无风。
李二陛下很不雅的扯了扯衣领,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看着面前的岑文本,问道:“今夏酷暑,关中雨水稀少,现下旱情如何?”
“回陛下,关中少雨,但水利四通八达,引河渠之水灌溉田野,禾苗长势良好。虽然很可能减产,但不虞有太大影响,陛下可放宽心。”
岑文本正襟危坐,身上的紫色官袍板板整整一丝不苟,一张刻板的面容毫无表情,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酷暑的难耐。
李二陛下闻言,轻叹一声:“都是房俊的功劳啊……工部以往都是尸位素餐,得过且过,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让你既是恼怒又无可奈何。唯有房俊,看似嬉笑怒骂不服管教,却懂得自己的职责所在,若非这些灌溉水利,怕是今年关中又要田野荒芜,年底的国库又将捉禁见肘。”
岑文本深以为然。
一个官员的优劣,只在于是否完成本职工作,与其他无关。就算嚣张跋扈,就算另类突兀,只要将本职工作做好,就是一个合格的官员。
在这一点上,房俊做得相当不错。
“房驸马年少气盛,行事有时难免任性,此乃人之常情。然其心怀天下,所作所为皆泽被苍生,假以时日,定然是帝国之栋梁,陛下洪福也。”
岑文本与房俊关系一向不错,这个时候自然不吝于说上几句好话,何况皇帝也喜欢听……
果然,李二陛下一脸欣慰,正欲夸赞几句,殿外忽然脚步急响,李二陛下当即住嘴,眼神看向大殿门口。
敢在宫里这等焦急失礼,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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