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扫了一眼,立刻身子一扭,飞跑进去。
巷子不长,眼看着前方大路在望,她心里一松。
她只顾着看前方的大路,却没注意到面前左右两条暗巷里,一根绳子伸出来横在路中间。大虎和二子听见脚步声立刻扯起绳子的一头,苏婵没留意脚下,被突然出现的绊脚绳子一绊,整个人瞬间向前扑去,手里的林嫣自然也跟着脱怀而出,凌空飞起,以一道华丽丽的抛物线被甩了出去!
“啊!”林嫣吓得一声尖叫。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她稳稳当当地落在一副结实的胸膛上,被一双强健的手臂抱住,深邃雅淡的沉水香味道轻柔又存在感极强地将她包围住,这味道她十分熟悉,熟悉到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会感觉到心尖似被拧了一把,苦涩地酸楚起来,连舌尖都尝到了黄连的味道。
她睁开闭起来的眼睛,入目的是一双漆黑沉静似冷夜下沁凉井水的星眸。年少时,这一双眸子有好些年她都不好意思去直视,这般出色的男子,直到新婚之夜喜帕掀开时她仍旧不敢相信他竟然选择了她,她甚至还在想他会不会突然说娶错了把自己赶出去。也正是那一夜,沉默寡言的他对她说了自相识以来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情话,他说: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林嫣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他们之间变成今天这样不是他的错,是她的错,她没有任何立场责怪他。她只是觉得懊悔,懊悔自己的不自量力。她不应该高攀他,因为高攀了所以做出一点错事就会产生自我厌恶,因为高攀了所以听了一点不中听的她就会胡思乱想,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呆在他身边她会越来越讨厌自己。无论是卑微的自己、犹豫的自己、依恋他的自己、怨怪他的自己、言不由衷的自己,还是怀有期待的自己她统统都讨厌,这样的讨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逃走了。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即使她已经远离梁都一个人生活了许久,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会觉得窒息。
林嫣垂着眼眸从梁敏的怀里挣扎着下来,表情紧绷,一言不发。
她的冷漠让他心底涌起一股焦躁,这样的焦躁久久无法退散,他又不愿将这股焦躁发泄在她身上,于是觉得更加憋闷。
夫妻俩明明前一刻还抱在一起,这会儿却一个站这头一个站那头,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互相都不往对方身上看。
回甘伤脑筋的叹了口气,用手里的檀香扇敲了敲眉心。
彼时,林嫣从苏婵手中甩脱,苏婵也被绳子绊倒向前扑去,却在摔倒的瞬间一个驴打滚跳起来,躲开劈过来的棍棒。大虎一击不成发了狠,又一棍子下来,这时候苏婵没工夫去注意林嫣,当然梁敏也没工夫注意苏婵的孤军奋战,回甘还在大道外边专心地擦拭因为赶来得太急不小心弄脏的鞋子。对着脑袋这一棍子砸下来苏婵说不定就得英年早逝了,凭借天生的力量她死死地握住棍棒的一头,大虎咬了牙居然没劈下去。却见苏婵一个灵巧的旋转从棍棒底下转过身,一记狠辣的肘击正中大虎小腹,连酸水都吐出来了,手里的棍棒啪地落地,又被重重的一拳击中下巴,掉了两颗牙,呈大字状向后仰倒在地,两眼冒金星!
“小娘皮,有两下子!”二子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举着棍棒杀过来。
苏婵刚要动手,一声比隆冬腊月阴山飞雪还要冷的嗓音幽沉地响起,带着嗜血的狠意:
“卸了手脚,送去衙门!”
明明是带着狠意,却又能说的云淡风轻,从容沉静,仿佛没有任何私人情绪。
六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紧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震天动地。
林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小大,你总是这样不避讳,会吓到小姑娘的。”回甘摇着头说,走到苏婵身旁,温声笑问,“苏家小三,你不要紧吧?”
苏婵回给他一张比地板还平的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欢喜的锐叫:
“我就说肯定是三姐,你们还不信,真的是三姐呢!三姐!”(未完待续。)x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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