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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贵妃哭得晕了过去,并非是真的身体不适悲伤过度导致晕厥,而是在听了女儿说的那些话之后,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女儿,于是她晕倒了,晕倒时依旧在流泪哭泣,内心无法排遣的痛苦让她选择了暂时性的逃避。
梁铄这个时候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是皇帝,而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感觉到了无尽的沉重和不知所措,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左侧的心脏部位开始隐隐作痛。
梁喜又不见了。
皇宫因为早起梁喜偷偷溜走加强了防备,大白天,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她大概还在皇宫里,只是不知道去哪了。
梁敖派人将整个皇宫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梁喜的踪影,他心急如焚,比起心中无处发泄的痛苦,亲眼看到梁喜平安无事对他来说更重要,他没办法再经历一次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的恶梦。
午后直到天黑,偌大的皇宫已经搜遍了,也没找到梁喜,梁敖心中的沉郁和苦痛已经转化成了熊熊的怒火。他终于找到了紫云宫,他站在清冷凄凉的紫云宫前,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下,黑暗的紫云宫与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灯光的宫殿伫立在黑夜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仿佛要伺机吞噬掉世间万物,让人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厌恶。
梁敖棱角锋锐的脸上此时笼罩着的是滞血般的冰冷,他绷紧了唇角,不理会守门的侍卫,强硬地闯进紫云宫,来到正殿,一脚踹开紧闭的宫殿大门,进入没有半点灯光的宫殿里。
紫云宫是冷宫,也是囚室,宫门紧闭,不许出也不许进,就连三餐饮食都需要自给自足,宫殿破旧腐败,虽然是宫殿,还不如普通人家的民房暖和。
紫云宫没有点碳炉,空气冰冷,也没有点蜡烛,梁效躺在窗边的软榻底下,静静地望着天棚。他个子太高,原来王府的床榻都是根据他的身高特制的,紫云宫的床榻对于他来说太短,他也没有心情去收拾,更不太愿意去将就,于是他把地面当床。宫里的青砖地面冬暖夏凉,即使紫云宫破旧不堪,修建的时候用的也都是好东西,因此他也不觉得寒冷。
他裹着棉衣,在黑暗里,安安静静地望着挂着蛛网的天棚,就在这时,梁敖闯了进来。
梁效皱眉,从地上坐起来,看着他,用不耐烦的语气冷冷地道:
“武王殿下,这里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
紫云宫已经变成了不许进出的禁宫,梁敖没有得到命令擅自闯入,这是违背禁令的行为。
梁敖没那么好的心情跟他斗嘴皮子,更没有那么柔软的心能够让他记起兄友弟恭,或许这是迁怒,但是这会儿他恨透了梁效。
“阿喜来过吗?”头脑中尚存着一丝理智,他沉着一张脸,冷声问他。
“阿喜?”他问的没头没脑,梁效觉得可笑,双手抱住膝盖,漫不经心地说,“她怎么可能来这里?”
梁效不咸不淡的态度冲散了梁敖的最后一点理智,他勃然大怒,突然冲上去,一言不发,举起拳头狠狠地击在梁效的脸上!
梁效无缘无故挨了一拳,火冒三丈,这个时候更不会讲什么虚伪的手足之情,他面色阴沉,跃起来,重重地还击!
两个人就在漆黑一片的紫云宫里打了起来!
然而梁效并不是梁敖的对手,不过五招就落败,到最后已经成了单方面的凌虐。憎怒和暴力的殴打笼罩了浓浓的血色,梁效因为最后的一脚狠狠地撞上了隔断的墙壁,墙壁骤然崩塌,他鲜血模糊地瘫坐在碎石堆里,望向梁敖的眼神里多了一点不可思议。对于梁敖在今天突然下死手,梁效完全不能理解。
梁敖似乎用光了全部力气,不是打架耗尽了他的力气,而是在打架的过程中过度燃烧的愤怒与悔恨耗尽了他的力气,梁效已经没有办法再爬起来,他也一样,双腿发软。他喘息着,挪动脚步,却没有办法走远,他走到殿门旁边,身体的无力感越发强烈,喘息的频率因为满溢而出的痛苦变得激烈。他顺着墙壁溜坐下来,双臂无力地搭在膝盖上。他深深地垂着头,似全身的血液被抽干了一样,他再也积攒不起半点力气。
梁效坐在碎石里,他的身体比梁敖弱了不是一星半点,他喘得更厉害。他歪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梁敖,眼底的阴狠和憎怒依旧没有退散。
“五个兄长里,阿喜最亲近的是你,你却那样伤她。父皇、我、太子哥,我们之间皇族内斗没什么好说的,可阿喜是你的妹妹,你看着她长大,她最亲近你最挂念你,你却……你这样也算是她的哥哥!”梁敖垂着头,突然开口,他冷笑着,怒笑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重重地说。
梁效莫名其妙,他看着梁敖,强加的罪名他是不会认的,他啼笑皆非,冷冷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阿喜做什么了?”
话音未落,梁敖已经眼神冰冷的望过来,那冰冷的眼神如霜,仿佛能将沸腾的热血瞬间凝固,他冷冷地望着他,似恨不得杀了他,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梁效,一字一顿地说:
“你为了皇位,与虎谋皮,跟着清衣族余孽加入血阴教,又企图将血阴教据为己有,让血阴教为你卖命。”
“那又怎样?”梁敖还在提这个,梁效一脸不屑,成王败寇他认了,被人三番两次提起,他的心里剩下的只有不耐烦。
“血阴教起源于清衣族,后来从清衣族分裂出去独立成教,可是依旧保留着清衣族肮脏的传统。血阴教信奉采/阴补阳,相信童贞女可以让他们延年益寿,长生成仙,所以他们会强抢少女,甚至是还没有长大成人的孩子,这些你不可能不知道。”梁敖看着他,冷冷地说。
梁效抿了抿嘴唇,这些他当然知道,他也很反感,可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选择视而不见。
若他当真坐上龙椅,他真的会复兴清衣族,并将血阴教奉为国教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效淡淡地问,他并不想在这时候跟梁敖讨论血阴教的恶行,他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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