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蕙却是在一阵疼痛中醒过来的,她捂着脸跑到卫生间一看,果然半边脸高高的红肿起来,不禁嘶嘶叫起来,大声喊:“妈,快来啊。”
苏母听到声音忙从厨房奔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炒勺。见自己女儿眼圈里似有泪珠滚动,先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苏蕙含糊的应说:“牙疼。”
苏母心下略微安心,摆着左手示意苏蕙:“小声点,静静还在睡觉。”
自从苏蕙上了大学,苏母苏父总算很是潇洒了一阵,但旅完游一回家又开始惦记女儿,正巧那一年二胎政策落地,他们倒是赶了一趟潮流。
苏静一出生,苏蕙的家庭地位立刻一落千丈,一瞬间从掌上明珠摔碎成玻璃渣渣。当她在学校无数次被苏母以苏静为由挂掉电话之后,她不禁恨得牙痒痒,但毕竟血浓于水,一见到亲妹妹宛如儿时自己的可爱模样,她倒比父母还要宠静静。
只是苏蕙此时正被牙齿折磨得死去活来,暂时顾不上苏静,看着妈妈的一双眼睛里水光流转。
苏母总算意识到苏蕙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忙放下炒勺过来查看女儿的牙齿,只见她右边后槽牙龈边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小颗白牙,像是长了智齿,看来多半还发炎了。
找了一片止疼药给苏蕙先服下,苏母打电话联系了一阵,回来给苏蕙一个地址,让她自己去看牙医,就匆匆忙忙赶去上班了。
苏蕙这才知道什么叫“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小苏静揉搓着朦胧的睡眼走出房门时就看到苏蕙坐在沙发上拿冰袋敷脸,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小妹妹看得新奇,圾着拖鞋“哒哒哒”小跑过去,挨着沙发手脚并用爬上去,站在苏蕙面前弯下腰眨巴着大眼睛看她手中的冰袋,稚气的说:“姐姐,你在干什么?”小手摸上冰袋,“哎哟,太冷了吧。”
苏蕙没精打采的回:“姐姐牙疼,你去旁边玩。”
静静忙跪在沙发上,对着苏蕙的脸吹气:“我帮姐姐吹一下,还疼吗?”
苏蕙“噗嗤”一声笑起来,满怀安慰的摸摸静静的脑袋,忍着痛说:“不了。”
“我带你去打针吧。”静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坐着滑下沙发,跑回房间抱出一堆小衣服说:“姐姐帮我穿衣服。”
苏蕙才想起平时带静静的阿姨这两天请了假,只好强打精神起身帮她换衣服,问:“静静八点上课吗?”
“我不要去幼儿园,我要带你去打针。”静静拉着她的手撒娇,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她不忍拒绝,心想拔牙不用太久,一会麻烦护士帮忙看着就是了。于是发短信给苏母,让她去跟老师请假。
止疼药总算起了效用,苏蕙带着静静,在门口打了一辆的士,按着苏母给的地址找过去。
苏蕙家在城东新区,诊所却是远在城西一带,到地方的时候苏蕙愣是没看到那家“皓齿口腔诊所”。她不禁悲凉的想,自己居然在家乡频频迷路,说出去好丢人啊。
苏静见姐姐迟迟没有动作,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说:“姐姐,你是不是怕打针了?”
“是啊。”苏蕙拿出手机定位,漫不经心的应。
“别怕,打完针就有糖吃了。”
两人才转了一个弯就在一处高楼林立的居民楼群底下看到诊所。
她忙推门进去,这间诊所门面虽小,内里却别有洞天。进门就是个小院落,庭院里摆满了绿植:龟背竹、散尾葵、万年青、吊竹梅、发财树、长寿花……都是平时见惯了的,只是难得生的这样苍翠鲜艳,门旁摆了一个巨大的黝黑的陶瓷水缸,上面满满浮着圆形的荷叶,粉色的睡莲点缀其间,微风过处,水波荡漾,更衬得荷叶碧得透亮,花朵粉得娇嫩。
苏蕙不由奇怪,刚想退出来看看自己是否眼瞎,就听得一声女音:“你好。”
她吓了一跳,抬头见一面容清秀的女孩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忙说:“你好,我找张浩初医生。”女孩点点头说:“你就是苏小姐吧?请进。”
苏蕙点点头,心想原来国内看医生也兴预约,牵着静静走进去。
女孩早注意到静静,心想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地结婚这样早,一面蹲下身子拿了糖果逗静静:“小朋友,几岁了?”
“四岁。”静静脆生生的回答,却没有伸手去接糖果,她从来不肯接陌生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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