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与赘婿表面不过一字之差,内中差的却何止天与地!”董秀之本就生了一身与董家人不同的异骨,其他姐妹习武,她偏学文,倘论董家中谁人的口才最佳,更非她莫属,想着夜十一差阿苍来传的话儿,她这会儿怼起自个父亲来亦是寸步不让:“父亲在二叔面前说为女儿做主,那何不详细说说先前父亲是如何将女儿推入火坑如何做的主!”
“火坑?”董大将军一片为父之心既怒且痛,执鞭之手青筋猛涨险:“我推你入火坑?!”
董二爷身为董家人,还是董大将军一母同胞的嫡出兄弟,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杨将军与冯大之事,他自没有不知的:
“秀姐儿此话过了!那冯编修可不是火坑,而是难得的俊才。”
诚然冯大真成了董家赘婿,自再没有现如今入翰林院为编修的意气风发,又是因长兄所故赘入董家,冯大与大侄女成就姻缘,夫妻之道素来是冷暖自知,大侄女唯恐赘婿姻缘真成,日后犹入火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结果没成,他初初晓得时,不无为长兄大将军之位忧心,却也为他真心疼爱的大侄女松了半口气,这样的感觉真是矛盾得很,想来做为父亲的长兄更是如此,只是长兄一介武夫,舞刀甩鞭在行,战事敌策精通,言行表达方面却是一条肠子通到底,实是木得很,他自得为长兄说话。
董秀之自深知冯大是难得的俊才,违心说什么火坑,也不过是照着夜十一让阿苍代传的意思行事儿,她有些不明白,为何夜十一不让她同父亲直言相告,告知父亲夜家有与董家联盟之心,而要这样拐弯绕道地达到最后目的,却不管为何,她既已答应配合行事儿,以换得夜家助董家除去杨将军此威胁,那自她闹起要自主择婿的那一刻起,她便再退缩的后路:
“既是难得的俊才,那侄女欲嫁他,又有何不可?”
董大将军怒道:“先时你不嫁,现今你再嫁不得!”
董秀之疑惑:“怎么就再嫁不得?父亲自来爽朗干脆,从不说话说一半,现今是怎么了?竟也卖起关子来!”
听到大侄女这般不客气的言语,董二爷赶紧双臂张开,再次拦在董大将军身前,拼命将已再次挥起鞭子的长兄抱住,嘴里劝着:
“大哥!秀姐儿终归是女儿家,可不像皮糙肉厚的小子,又自小未习得半招半式,身子不比其他姐儿强健,你已打了秀姐儿一巴掌,脸儿现肿个老高,可再经不得你挥一鞭子!”
兄弟俩皆自小习武,董二爷的武艺可不输董大将军多少,董大将军挣不开董二爷,气得鼻子都歪了:
“二弟,你松开!此逆女再不教训,已然不知天高地厚!”
“爷息怒,都是我教女无方,爷要打便打我吧!”董大奶奶摒开护于她与董秀之身前的三个大丫寰,冲董大将军直挺挺跪下去。
“大嫂!”董二爷回头唤道,双臂仍紧紧抱住见董大奶奶下跪,被跪得不再使力挣开他钳制的长兄,他心知长嫂这一跪已起了作用。
“母亲!”董秀之欲将母亲搀扶起,奈何董大奶奶护女之心坚定,跪得有如磐石,任她怎么说怎么拉都是不起,末了她跟着跪下去:“母亲要跪,那女儿也跪着,父亲要打,二叔也不必拦着,父亲尽管挥鞭过来,倘父亲能同意女儿嫁冯大少爷为妻,莫说女儿已被父亲掌掴,便是再被父亲挥上几鞭子,落个满身血痕,女儿也甘愿!”
董大奶奶闻言哭道:“秀姐儿,你这是要逼死母亲啊!”
董大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二弟,你看看!这就是我生的好女儿!”
“事情总要说清楚,秀姐儿素来不是不懂事的,大哥且听我言,咱仨坐下来好好说,成不成?”董二爷听来听去已觉出其中关健,觉得要平息此事儿,唯有心平气和地将事情摊开说个清楚,不然再这般闹下去,只会闹成死结,对长兄言罢,见长兄没出反对之声,他赶紧看向长嫂:“大嫂,你且带闲杂人等出去,只留大哥、秀姐儿和我留屋里说话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