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皇帝舅舅别怪芸钗,芸钗只是听我的话儿……”
“嗯,所以都得罚。”永安帝轻飘飘一句,直将夜十一杨芸钗刚刚稍安的心又提了起来:“大姐儿罚将《女训》抄上三遍,杨芸钗罚回静国公府府大门外跪上三日。”
夜十一愕然,随即起身同跪到永安帝跟前,道:
“皇帝舅舅,这都是十一的错!要罚跪,也该罚十一!”
永安帝见杨芸钗闻言没敢求饶,只将首伏得更低,连微颤的小身子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微露赞许之意,眸色微移,落在夜十一那张越长开越发像极他皇妹的小脸上,不禁声音柔了柔,:
“你以为朕许你带伴读入宫学,是让你带着她胡闹的么?你记住了,往后但凡你犯了错,你得罚,她更得罚!”
她罚一,杨芸钗便得罚三,甚至重罚至十倍以上,永安帝此话暗含之意,夜十一听懂了,再不敢出声,却也不肯起身,犟着跪着不动。
夜贵妃在阿苍急急忙忙找到,再匆匆赶至灵霄,岂知中途遇到谢皇后,让谢皇后缠得脱不开身,方至此刻迟迟进华音阁,阁外文总管内侍的行礼声,不必文总管进来通报,永安帝已然往外道:
“让夜贵妃进来。”
刚想入内通报的文总管脚尖转半圈,由往内转至往外,旋个身笑着同夜贵妃道:
“贵妃娘娘请!”
夜贵妃入内见礼后,见夜十一杨芸钗皆跪着,不免求起请来,永安帝指着夜十一道:
“朕可没让这小心肝跪,朕让她起身,她偏不起!行了,你是她姑母,好好劝她,朕本是听皇后说华音阁有惊喜在等着朕,没想惊有喜无,朕御书房还有事儿,先走了。”
夜贵妃送至阁外,永安帝回身看了眼阁里仍直挺挺跪着的夜十一,颇为头疼地同夜贵妃道:
“你好好劝劝,不就罚杨芸钗那小丫头跪个三日么,她便同朕拼上了,真是!她这犟脾气也不知像谁!”
夜贵妃:阖京城都知大姐儿这犟脾气像皇上你。
埋怨完的永安帝似乎看懂了夜贵妃面上那坦然模样要表达的意思,兀地自个笑了,再是大步往外走,文总管带着内侍向夜贵妃行礼告退,紧随其后离开。
夜贵妃重进华音阁,千令人跟入内,宫娥候在阁外。
走至夜十一跟前,夜贵妃示意千令人去将杨芸钗扶起身,她则蹲下身,亲自将夜十一拉起,边拉边道:
“你啊,也就仗着皇上宠你,男儿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九五之尊?”
被拉起的夜十一没吭声,夜贵妃再道:
“大姐儿,你要记住,就算不为旁的,就为了你母亲,你也该好好活着!”
夜十一蓦地抬眼,望进夜贵妃坚涩的眼中,她知道,这是姑母提醒她不要太过使小性子,别仗着皇帝舅舅宠她,磨到最后反失了帝心,届时已失长公主娘的她便会真正失去庇护,毕竟相较一国之君,静国公府实在算不得什么,何况夜家还有谢莫宁三狼环饲,一个不小心,夜家便会被扑咬分食。
这些她都明白,她没有不明白的。
然噩梦无所觉,今生她却深深体会,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儿,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杨芸钗是她的人,受她所累,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什么也不做,而冷眼旁观。
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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