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女……英小姐,不是十一不帮,而是十一帮不了,不能帮,帮不得。”
不再为内学堂女傅,她临嘴改喊英小姐。
英沁没理会夜十一对她的称呼,只听着话儿,是越听越发糊涂:“此话儿何意?”
“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少枯骨无声埋。”夜十一诚心诚意劝道,“以英小姐的出身与才气,要什么乘龙快婿没有,何苦非得入宫不可?”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要入宫,必须入宫!”英沁明白后宫之尔虞我诈,丝毫不亚于朝堂之风云变化,她出身淮平候府,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但她要入宫,也是铁了心的:“十一,你只应我一声,你真的不愿帮我?”
“纵知是死,英小姐也义无反顾么?”夜十一问道。
“死?”英沁觉得她被夜十一小瞧了,“旁人我不知道,但我么,自知几斤几两,纵无法光宗耀祖,亦走不到一个死!”
死局,她笃定自已不会走到那一步。
夜十一沉默下来。
噩梦中的英沁并未入宫,于英沁入宫后的情形,她多半由她皇帝舅舅的态度来推测,觉得英沁即便如愿入了宫,约莫也不会好过,但死局,她没这个笃定的把握。
或许,如英沁自已所言,不会走到一个死。
一碗茶见底,阿苍上前执壶,欲为夜十一再添上一碗,却被英沁接过:“我来。”
期望之意,十分明显,夜十一看着英沁亲手重新为她添满,澄黄的茶汤映入她的眼帘,她终还是摇了摇头:
“英小姐,十一不能帮你。”
即便死局的可能性仅有一半,她也不想日后听到英沁突然暴毙的消息,那时再后悔已是晚矣。
英沁失望至极,含着怨念,她直盯着夜十一:“为何?你实话儿同我说,到底因何?!”
“英小姐执意要入宫,十一劝阻不了,但该说的,十一得说明白。”明知她皇帝舅舅不喜英沁,还要她助英沁入宫冒险,夜十一不知便罢,知了再做不到:“十一不是不想成全英小姐之愿,而是怕在成全英小姐之后,反害了英小姐。”
英沁突然福至心灵,想起夜十一乃永安帝宠爱的外甥女,即便自去岁罚跪事件之后,夜十一不再时常往御书房跑,但终归是舅甥,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外甥女,岂能说不疼便不疼了。
“是不是……皇上他……”英沁伸手握住夜十一的手腕,攥得有些紧,她紧张得指尖止不住微颤:“十一,你告诉我!是不是!”
夜十一想了想,决定透露一些,或许能劝回英沁执意入宫之念。
轻轻点头,见英沁脸色瞬间煞白,她补道:“皇帝舅舅未曾这般说过,只是十一妄加揣测,但十之八九……”
“妄加揣测?”未等夜十一把话儿说完,英沁即时尖叫起来:“这岂是可以妄回揣测之事!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愿我入宫,你跟董秀之交好,同她一样见不得我好!”
她激动地紧攥着夜十一手腕,夜十一吃疼,阿苍见状欲上前,却被夜十一抬手阻了,阿苍只好干着急地退回原地候着。
“行了!我也不用你帮!”英沁甩开夜十一的手,眼扫过夜十一被她抓得显红的手腕,冷哼声道:“没有你们夜家,还有莫家!仁国公府可比你们静国公府有能耐得多,你们缩回了手,他们可未曾放弃过!别忘了,只要我进了宫,我淮平候府便自此站在莫家一边!届时你们夜家可别后悔!”
终,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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