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非长姐在旁,王肆准得当面把心里这句话喷回去。
“马儿不听话,是得教训。”夜十一附和了声。
朱柯公主得意地一笑。
王肆不服气,正想同长姐说一句她琅琊王氏即便面对皇族,势也绝不能弱时,岂料话未出,便听夜十一又开口了。
夜十一声音含着笑,如春风拂面般道:“正好,再过不久,莫世子便要与我大婚,王壹难得与公主见个面,今儿有幸,当面邀公主一邀,还望届时公主能驾临仁国公府,吃我与世子爷的一杯喜酒。”
朱柯来寻她不痛快,为的是什么,她岂会不知?
只是既然朱柯不想她痛快,那她自然也不能让朱柯痛快。
莫息就像一根刺,卡在朱柯喉咙中,上不得,下不得。
朱柯敢当街惹她,意图让她翻车受伤,那她便敢当面让这根刺卡得更深,让朱柯见血封喉!
“你!”朱柯公主果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手持鞭子指着夜十一,满眼阴毒,恨不得方将打在王氏大车马儿上的那一鞭,是打在夜十一那张她恨不得亲手撕碎的脸上!
“公主是答应了?”夜十一不咸不淡道。
“啪!”
一记鞭子空响,震得在场之人的心都颤上一颤。
是朱柯公主再次挥的鞭子,只是没打在任何人或马儿身上,而是发泄似地打在地面上。
“王壹,本公主告诉你,不是你赢了,而是我得听我母后的!”朱柯公主慢慢转身,把鞭子往一旁一扔,泪即刻落了下来。
外祖父进宫后,她母后当晚便夜宿在她的初筠宫里。
这是长大分宫而居之后,母后初次像幼时那般把她搂在怀里陪着她睡觉。
那一夜她听了许多,哭了许多,抱着她母后一觉到天亮,醒来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没了一个夜十一,来了第二个王壹,就算她不顾后果拼上她与母后与谢氏一族,保不齐还会有第三个夜十二或王贰。
无缘,再费尽心思拼尽血肉,也是无缘。
死心,她没办法做到,可不再纠缠,心再痛再不甘,为了母后,为了她一母同胞的大皇兄,为了英南候府谢氏一族,她必须做到。
大皇兄不争气,让母后操碎了心,她也不争气到今时今日,让母后伤透了心,她已然二十有二了,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是公主没错,可公主又如何?
今宁皇姐也是公主,不也一样为了夜贵妃,为了夜家,为了能让四皇弟安好的一切,放弃了一国公主本可以坚持到底的美好爱情,丢掉了芳心萌动时所期盼的如意郎君,而违背本心地选择了妥协,嫁给了她们的父皇所安排的所谓的最好的归宿。
她自认不比今宁皇姐差,今宁皇姐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
任谁也没有想到,朱柯公主令人措手不及的当街发难,来势汹汹的鞭打车马,最后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直到结束,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特别是颇为了解朱柯公主蛮横性子的夜家兄弟俩,直教他们在心里大呼不可思议。
朱柯公主的车马已经走远,围观热闹的路人也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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