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微笑点头:“是啊,你看,你自己不是已经想通了吗?寻丫头,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能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你挡开那根梁柱,已算他能做到的极致了,你看到的或者听到的,只不过是他的伎俩罢了,所以,放过他吧,放手那段虚幻的情感,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想一想,当年若不是你遇到他,只怕你早已丧身于流氓之手也说不定!”
沈千寻点头,微笑:“是啊!本来纠结得要命,跟你这么一说,突然就觉得天清月明了!”
“本来就是天清月明啊!”三公子抬头看天,半晌,突然喃喃道:“这月色,让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晚的夜色也是这么美,原该坐在花架下赏月吹风,可那一夜,没人看一眼月亮,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收割人头!”
“收割人头?”沈千寻吓了一跳。
“那是一幕人间惨景,人头又不是稻谷,如何能像稻谷那般收割?”三公子目光阴郁悲伤,“可是,仇恨令人疯狂,让人迷失本性,那一晚,父亲的麾下收割了敌手数万颗人头,高高的悬挂在城楼上,向宇文世家示威,我现在还记得那时的情景,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战争!”
“你之前没有参加过战争吗?”沈千寻问。
“没有。”三公子摇头,“我自幼体弱,打小儿便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母亲怕我夭折,索性便让我习医,所以,我没有像两个哥哥那样,十几岁便随父亲征战沙场。”
“战争太过残酷,舅舅没去过,也算是一种幸运吧!”沈千寻说。
“算是吧!”三公子苦笑,“可是,我毕竟出生于战将之家,打小儿也耳濡目染,并不将杀戮当回事,直到那晚,你信不信,那晚我抬头,突然发现,月亮变成了血红色!血红色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那么圆,也像是一颗流血的人头!”
他说得诡异沧凉,令沈千寻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三公子掠她一眼,将身上衣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又说:“你知道,你外公为什么在如日中天这时突然辞官挂印,避居乡野吗?”
沈千寻摇头。
“就因为那天晚上!”三公子声音微哽,“那晚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很悲凉的事,夜半时分,有人来偷人头,却是个年轻妇人,被守城的官兵抓住,顺势也割了下来,然而没过多久,城门前突然又出现一个老头,竟也是来盗取人头的,士兵们亦将他杀了,又过了一阵,居然又跑来一个老妇人!”
“她们是不要命了吗?”沈千寻急急叫,“明明知道不可行,为什么还要执意来送死啊!”
“是啊,他们就是来送死的,可是,你想一想,如果我们这个家中,我死了,人头被高高的挂在城楼上,任凭风吹日晒,你们会怎么办?”三公子惨笑问。
沈千寻沉默……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