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懂的,所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便算是原本是白的,都可以被说成黑的,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黑的,她的负疚不会起任何作用,反而会催化人心的怨怼,让更多的人卷进这种情绪之中,这样,不管是对龙天语,还是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事,是不可以悔改的!”龙天语昂头道,“当然,便算一切重来,我也会作同样的抉择,既为一国之君,是不可以做错事的,所以,哪怕做得错事,也要想方设法让他变成对的,古人有指鹿为马,我今日便效仿一回,做一回昏君,又能如何?”
他的头昂得高高的,可眸中却似有水雾弥漫,沈千寻看得心里一颤,无声的握住了他的手,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话题,始终是无解的,多说无益,反增烦恼,她轻咳一声,换了略为轻松的声调,问:“对了,那个尹浩好奇怪,一开始那么英勇刚烈,好像千刀万剐都不瞧在眼中,怎么你一说要将他游街示众,他竟吓成那样?”
龙天语微笑:“他不是怕游街示众,他是怕朕扣给他的那顶奸细的帽子!”
“为什么?”沈千寻问,“一顶帽子而已,不痛又不痒的,有什么要紧?”
“唔,你倒是想得开!”龙天语歪头看她,“若是有人红口白牙的诬赖你,说你是敌国的奸细,是存心过来祸害我的,你心里会怎么想?”
沈千寻轻笑:“那怎么一样?我和你,跟他和柳将军,那关系可不一样!”
“说不一样,可也一样,都是用情至深!”龙天语道:“不过,一个是男女之情,另一个却是兄弟之义,他和柳涣生情意深厚,我这顶帽子扣下来,他就变成害义兄的罪魁祸首,这样的惩罚,远比刑罚要令人痛苦难受!再者,他之所以这么排斥,也跟他的出身与关!”
“他的出身?”沈千寻好奇问,“他的出身怎么了?”
“他的父亲,曾经是龙啸天的人!”龙天语答,“他想方设法打入龙潜门,意图里应外合,不想却被外公看出了破绽,围困府中,他意图杀妻杀子后自杀,最终却没有勇气杀死自已的幼子,那时他不过十岁,日日惦记着要报仇,外公便与他约定,养至他成年,等着他来报复,这一养,便养成了自家人,因着这段经历,他十分忌讳奸细这两个字,我却硬要说他是奸细,他自然要痛哭流涕,难以承受了!”
“原来还有这段曲折!”沈千寻叹口气,道:“这么说来,你也真够坏的!知道人家最怕什么,偏就拿什么来吓人家!”
“吓他算是朕仁慈了!”龙天语轻哼,“朕听他大放厥词,恨不得立时拔了他的口条,爆炒了给你吃才解恨!”
沈千寻吐吐舌头叫:“鬼殿下,你能别这么恶心吗?他那一脸的鼻涕,可也流到了嘴里呢!”
龙天语吃吃笑:“谁让他那么欠揍啊?朕的女人,朕都舍不得瞪上一眼,他倒好,跟条疯狗似的,对着朕的女人龇牙咧嘴,朕一向是好脾气没错了,可是,他别忘了,朕现在是有双重人格的人了,朕若生了气,后果很严重的!”
沈千寻失笑:“嗯!是啊,鬼殿下生了气,后果着实吓人!只是,吓一吓就好了,他也是一片赤诚,不如现在就放了吧!”
“放了?”龙天语拧眉,“你确定,你要放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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