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没看见。此时此刻望着母亲背影的沉和,捏着拳头,眉头紧锁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痛心的忧郁。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许久都没有任何交流。只有一阵一阵,四处飘散着的烟雾,有着淡淡的薄荷味。
落在草地上的烟头,会发出“嘶”的一声,短暂轻微。
第一根。第二根。直到第三根燃尽。母亲站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竟然笑的格外灿烂。附在沉和的耳边,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句话,加上一个温暖拥抱的形式。
“沉和。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三个人一起死在这场泥石流中,该是多么美好完整的一件事”
唯一通往山下的路已经被堵住,最早也要第二天上午才能开通。等到沉和确认过情况以及所有的安全性,他们被迫继续驶往山上,在山顶的旅馆过夜。
夜晚的山顶,并不比初冬温暖。好在旅馆的暖气很足,沉和在电话里,提早预订了大桌可口的食物和热饮,等他们一到,就直接在房间里开始用餐。
琪年津津有味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却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情绪似乎有点异常。
沉和给母亲盛汤,夹菜,自己一直却单喝着小杯烧酒。
母亲碗里的食物很快堆成了小山,也并不动筷。
两个人开始不约而同地,轮流往她碗里夹菜。
直到琪年嘟着嘴,放下碗筷,抗议地说出你们不吃,我也不想吃了这样的话。
沉和摸摸她的头,叮嘱她要多吃点。母亲愣了一会,以吃不完的名义,笑着分了碗里一半的菜给沉和,也开始吃了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终于缓和过来。
暖黄调的灯光,将房间里的原木色,衬得更为温馨。
火苗温着热气腾腾的小锅,冒起阵阵水蒸气。
琪年的眼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开始变得有些湿润。
三个人一起用餐。
这似乎是多么奢侈的画面。
等到吃完饭。母亲拉响小铃,让服务员及时收净了餐桌。
沉和把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摆在桌子上,从中拿出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
几个深色的玻璃瓶。漏斗。温度计。刻度量杯。剪刀。夹子。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物品。
最后拿出的是一盏被覆上深红色膜的小灯,接通电源后,他冲着琪年招招手,有些神秘地笑着对她说。
“来,变个魔术给你看”
“也不怕她,给你捣乱,我先去修改设计稿了”母亲也拿出了包里随身携带的旗袍设计本,打趣地捏了捏琪年的小脸蛋,转身走进了另外的小房间。
琪年微微嘟着嘴,一脸无辜地与沉和对视了一会。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等关掉客厅所有的灯。只剩下小台灯透着微微暗红的小灯光。沉和开始从相机中取出暗盒,拉出一段胶片,用剪刀减去最开始较窄的一截,又细致地把胶片齐头的两个尖角剪成了圆形。
琪年瞪大眼睛,仔细地辨认认着贴有定影液,显影液标签的几个深色玻璃瓶,刚想要伸出手摸摸。
沉和就拉住她的手,放在了他衬衫的衣角上,对她说
“这盏红色的小灯,也要被关掉一会,如果害怕就抓着我的衣服”
而黑暗顿时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