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上了药,如今眼睛还有得治,你还真想哭瞎了?”
清冽的男声有些平淡才传来,抬眉间,白萝对上了那个依旧面容姣好的男人。梁北辰,她阿娘的侧夫,虽然不曾有过仪式,可是名分是确认了。
温润如玉却不及顾吉祥,智慧敏锐也不及她阿爹,就是这个她都看不上眼的男人,鸠占了鹊巢。
“世女还是劝劝你母亲吧,近来她身子都不行,情绪过于激动只怕对她不好。”
画黛弯蛾微挑的瞬间,白萝将眼角的湿润隐藏。这就是她阿爹气了十来年的男人,记忆中他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点到为止的卑微,却又有自己的傲然。
“阿娘……”
迅速的收回自己的眼神,转为安慰身侧的人,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所以有些笨拙的不知道该说呢什么。
好在还是白瑾过来扶人,白萝才小心翼翼的随着近了大厅,手里一直托着她阿娘的臂弯,方才握上去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
“阿姐,娘她怎么这样了?”
记忆中的美丽女人是丰盈的,会抱着她轻轻摇在臂弯里,待大了些,还会背着她满府里跑。饿了,会给她亲手喂饭,夜了,会给她洗漱陪着睡,雷雨天时,不论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看看她的宝贝女儿……
白瑾摇了摇头,稍染难色的面上还有些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
“方开春的月里,就病了一场,找了御医来,都只开了些药喝,现在算是好了几分。”梁北辰如是说到。
视线从白瑾的面上转到了梁北辰那,饶是惯来粗心的白萝,都发现了些许异常,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白小萝了,或许打一开始,她阿爹就不该离开这里。
坐下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白淳璇头上唯一的玉簪子,雕的是藤萝花,紫宝石点缀着花蕊处,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入了发髻的簪头处,应该还有两个人的名字。
聿安,阿璇。
“阿萝走了那么久,怎么都不给阿娘来信,每每听到阿瑾说你立了战功,阿娘就好高兴……”
可是,白萝却在她的面上看到了落寞和心疼。
信,她自然是写过,前些年却是回回被她爹给找到挡下,然后没收,听说被一把火烧成了渣渣。直到有天晚上,白萝不小心看见了坐在后院,举杯对月还欲语还休,趴在一堆书信上,已是泪流满面的阿爹之后,她就再也没写过一个字给母亲。
“有些忙。”蹩脚的谎话让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白淳璇却笑了笑,握住白萝的双手,温雅端庄的说道:“我知道,定是你爹爹不叫写,无事的,绒绒回来看阿娘就好了。”
此时,梁侧夫很明事理的退出了大厅,余下白瑾,已经坐到了远处。
“阿娘,你怎么病成这样也不叫人稍信给阿爹来?”
之前白瑾跟她说的时候,她只以为是老毛病,不打紧的。可现在一看,全然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这次没有来看她,下次再回来的时候,人还会不会在?
“只是些小毛病罢了,快让阿娘看看我的绒绒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听阿瑾说可好看了?”
白萝决定,等会回了侯府,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她老爹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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