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那个瞬间,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慢动作,白萝世界一片死寂,眼睁睁的看着卫明贞倒在了地上,她的四肢已经僵硬的只能颤抖了。
“绒绒……绒绒,不要哭……”
明明看不见,卫明贞却十分清楚,白萝在哭,被白萝抱在怀中时,她轻咳着,将手放在了白萝的脸上,慢慢的抚摸着滴落的热泪。
“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不会有事的,卫明贞,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白萝的手颤栗的按在卫明贞的胸前,喷涌的鲜血染红很快就染红了她的手和大片衣襟,触目惊心,她越是想止住,那血便越是流的多。
“绒绒,知道我这,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便是在剑州时,你替我挡的那一刀,叫我后悔了这半生,可惜你都不记得了。”
伤及了内脏,卫明贞费力的开口说话间,大股的血从嘴角淌出,艳冶的凤眸无力的睁大,已是气若游丝。
“我记起来了,早就记起来了!你不要说话了,我这就带你走,我们去找大夫,找大夫!”白萝控制不住的抖着牙根,用衣袖胡乱擦拭了遮挡住视线的眼泪,就想要抱起卫明贞来,可是越是着急,她越是无力。
卫明贞却摇了摇头,轻轻勾动唇角道:“来不及了……绒绒,你听我说……我死了以后,你切莫做啥事,那黄泉碧落的路太冷了,我舍不得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我不!你死了,我绝不会独活的!”倔强的咬紧牙根的白萝,已经哭的如同小孩一般了,紧紧的抱着卫明贞不敢松开半分。
“傻绒绒,我们有女儿了……咳咳!有她陪着你,我会放心的……”
卫明贞挣扎着在前襟中摸着什么东西,脑海里开始不断的浮现出她和白萝的一幕又一幕,最后定格在当年白萝为她挡下匕首时,那日的她,也是这么抱着白萝,第一次落下了泪。
“卫明贞!你不要死,我谁也不想要,我只要你活着!呜呜!”
“嘘,绒绒……我好像能看见你了……”
失明的空洞眼睛,圆睁着,噙满泪花的眼眶中,瞳孔正在渐渐涣散,点点星光里,一如往常,天地间只倒映着白萝的身影。
她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物事,轻颤着放在了白萝的手中,然后笑着动了动被鲜血沾染的唇瓣,一下又一下,无声的轻动。
白萝瞪大了眼睛,那是和顾吉祥离开时,留给她一样的唇语……
“卫明贞?卫明贞!!”
直到卫明贞的手僵直的从她手中滑落,她才看清楚她递给她的东西,一个形状怪异的鸳鸯同心结,静静躺在她满是血迹的手中。
白萝知道,那是她们大婚时,她亲手做的,也是她亲手送给卫明贞的……
“卫明贞!!!”
…………
楚聿安带人赶来时,只远远看见白萝背着卫明贞,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走出宫门,她似乎在哭,又像是在笑,声音低沉而尖利的随着寒风飘远。
“啪!”
在白瑾疯狂下令,让人继续擒住白萝的时候,楚聿安狠狠的打了白瑾一巴掌。
“让她们走!”
那一夜的雪,落的十分大,片片雪花落满皇城,有的落在了遍地的尸体上,有的飘零在散发余温的鲜血中。禁宫,终于恢复了庄重肃穆的死寂。
大胤国渊帝元年,新皇卫明瑾登位,改元天和,据史册记载,渊帝继位后初年便大肆改革,重农励商,友好邻邦,不至五载,便是国泰民安,十年内皆是风调雨顺,得敬于万民,只可惜便是这么一位圣明女帝,却是孤老至终,后宫空无一人。
相较之新帝登位后的种种明君作为,让百姓传唱之余,大将军楚聿安自尽于府中的消息不多时便无人记挂心中了,而随之没落的高昌侯府,更是被下令逐出天都,楚姓族人远放边塞……
直到很多年后,在有人说起女太子与储妃大婚之盛典,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她们的名姓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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