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
江愉帆捏着衣带又怒又委屈,也不嘟嘴了,咬着唇含着两泡泪,站在那里看也不看乾隆。
乾隆看到她倔强的样子心里软了,差点就习惯性地要逗她,幸好立刻反应过来,硬声道:“朕可有与你授受不亲?”
江愉帆翻白眼不理他。
“朕可有侵犯了你?”
江愉帆没听到。
“朕与你日日朝夕相对,可对你有任何逾越之处?”
江愉帆暗骂:你要敢对我怎么样,看我不阉了你!
乾隆一看她神色就知道个七七八八,“叭——”的一声,戒尺落下,打在墙上的声音吓了江愉帆一大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这次,她知道渣渣真的认真了,生气了,看着他恐怖的脸色,第一次感到害怕。
乾隆见她脸上浮现恐惧,竟然没有半点镇住她的成就感,抛掉心中情绪,沉声继续说道:“你受伤躺在床上,朕为了男女之别,一个月睡在后宫;你与朕同吃同住,朕可有碰过你一下?你行为举止大大咧咧,朕还时常制止规劝你,你到底哪里看出朕好色下流了?何至于让你日日将朕‘好色’挂在嘴边?”
江愉帆从不以为然开始一点点心虚,强撑着说道:“后宫女人一堆,风流韵事一堆,你哪里不好色了?”
乾隆瞪着她:“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三千,至于风流韵事,朕实在不知朕日日呆在皇宫,哪里来的韵事?”
江愉帆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说道:“朱佑樘就只有一个皇后!而且还是难得的明君!”
乾隆一窒,“那古往今来也就他一个!而且最终后继无人!身为皇帝,开枝散叶是职责!”
“哪里后继无人?他还有儿子呢!”
“那武宗之后呢?”
江愉帆哑口无言,朱厚照早死,没有儿子,也没有兄弟,皇位最终给了族兄弟,张皇后更是晚景凄凉……
乾隆看她这样失落,到底没有忍心,他隐隐约约也知道些他们那边的事情,最起码,通过她父母便可知,未来似乎是一夫一妻,没有小妾的,缓和了语气:“朕不知后人如何评说的朕,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除了这后宫嫔妃,朕哪里要让你用出‘下流’二字?”
江愉帆瞪着他,“你就为了这两个字打我?”
乾隆看了看墙上的印子,打她?“这不只是这两字的问题,不说你身为女子出口粗俗,只说你既然要和朕当朋友,可却从没客观地看待过朕,这对朕公平吗?”
江愉帆才升起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她不是不能认识自己错误的人,现在她是完全听进了渣渣的话,也知道了他的意图,对于说她粗俗的事也张了张嘴难得没有反驳。
乾隆见好就收,软和了语气:“你还小,许多事并不知道轻重,朕做什么自然有朕的原因,并非你表面所见。”
江愉帆实在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见他又皱眉了,便直说道:“是,我承认我对你的印象先入为主了,可是你难道刚才没有偷看嘉妃?你难道没有以一己之好升了一个又一个包衣妃子导致如今这局面?难道你要说这是你故意培养的?就为了壮大这些人的势力控制你的吃喝拉撒?朱佑樘是只有一个儿子成人,可你呢?你想说你是特意挑了两个身份地位相貌基因都好的女人专门给你生儿子吗?还不如朱佑樘呢,起码他一生帝后相谐,也没有一个接一个地失去儿子,明朝也就他有嫡子继位!”没说的是,朱厚照和嘉庆皇帝,哪个也没比哪个好上多少!尤其在江愉帆看来,朱厚照干过的大事可比嘉庆多多了!
江愉帆直白犀利的话让乾隆难堪恼怒,却又被那句“你看看你现在的儿子女儿,他们的额娘都是谁?”说得悚然而惊,呆呆地站在那里,竟是愣住了。
半天,乾隆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朕当时是提醒你看嘉妃脚下,她虽然面色苍白却步伐沉稳,完全不会有事!”
说完,轻飘飘地像游魂一般地飘走了。
江愉帆也愣住了,他那个眼神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冤枉渣渣了?想到自己刚才完全不顾及他的感情,那么直白刺心的话……江愉帆心底的后悔一点点地升上来了,她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啊!不生气就不会口不择言了……
一个接一个地死儿子……嫡子继位……这全是戳乾隆心窝的话,准确无误,直刺入鲜血淋漓的最深层伤口。
爆发过后是诡异的平静,江愉帆觉得自己错了,虽然渣渣的确有很多女人,但是事实上,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在面对那些女人的时候,脸上温柔,内里没有几丝感情,她不能理解渣渣对这种只有肉、欲关系的满意,所以常常觉得他就是好色。
但是渣渣有一句话说对了,她既然把他当成了朋友,那就不应该如此主观地评判他,而且,书上曾说,即便是朋友,对方感情的事也是不能管的,所以她的确是做得不对了吧?花心也好,专情也罢,这和朋友是没有关系的。
江愉帆一番检讨,更新了对“朋友”的定义,点点头,自我肯定了一下,想到诡异沉默的渣渣,又开始犯起了难。
道歉是一定的,可是怎么道歉呢?虽然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渣渣也凶她打她了,这是暴力!她才不会就这么揭过!所以肯定不能像平时一样低头认错!
在江愉帆纠结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组织好语言、想好了表情、态度,走到渣渣身边准备开口时——
乾隆似乎又恢复了原样,看到走过来的江愉帆,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地道:“现在慈宁宫的事情估计已经传遍了,今天晚上起你就去监视令妃——独自去延禧宫,你可有问题?”
江愉帆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吞了下去,点了点头,虽然疑惑他怎么不监视嘉妃纯妃她们,却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叽叽喳喳地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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