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夹层很快被撬开,里面琳琅满目,不仅有春宫画片,还有角先生玉势,催情药粉等。看在女眷们眼里,真是淫亵难言,让人面红耳赤。
太夫人气得粗喘,好似要昏过去,周围一片人围着她安抚,只有嫡母王氏颤巍巍站起来,看着自己生母。嗓音满是失望和指控,“你也是服侍二爷一场,平时有些生母,我想着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然真做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也真是白费我疼你的一片心肠了!”
那一瞬。她双眸水汪汪的,简直要哭出来一般,广晟看在眼里,脑海里只闪过“佛口蛇心”这四个字。
而自己的母亲,却在众人鄙夷厌恶的目光逼视下。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走,无力反抗只能哭着回头看他。
年幼的他,想要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娘亲,却被重重叠叠的仆妇们簇拥、阻拦,他拼命挣扎左右突围,却被好几双手狠狠的掐了好几下,连双脚都被绊倒在地……
“赶紧把他带下去,跟只野猴子似的,这般下贱之人生出来的,果然连礼仪教养都不知!”
最后听到的,是太夫人冰冷高高在上的言语,以及嫡母“我会好好教养他”的保证。
多年以后,这段回忆在脑海里翻腾,心中的怨恨几乎汹涌,广晟狠狠的眯起眼,淡然的声音在小古听来,含着无尽哀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生母,被禁足三天后,她被人发现悬梁自尽了。”
“我娘根本不会做那种事,那个箱子确实有夹层,我小时候见过好几次,她偷偷打开又合上,她还曾经抱着我,说里面的东西是她最后藏下的积蓄,将来要供我去书院读书,也要为如珍置办嫁妆。”
他双手紧握成拳,却在微微颤抖,几乎攥出血痕来,“我娘曾经跟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守着我和如珍,看我们长大成人,无论如何吃苦受累,她都甘之如饴——她心性坚韧,不是这么容易就寻短见的。”
小古也觉得事有蹊跷:“侯府虽然规矩大,但也没有动辄要人性命的,庄姨娘就算被栽赃陷害,最多只会被送到庄子上关起来,或者送到苦修的庙里去斋戒跪经,虽然艰苦,也也没必要自尽。”
她抬头看着广晟,目光中含着怜惜的温柔,顾盼生辉的眸子好似轻纱一般抚过他的心头,“世人都以为女子当众受了侮辱,被泼了脏水,她们便会羞愤自尽,但实际上,女子为母则强,无论受到怎样的磨难,都会先护着自己的儿女,不会轻易以死来逃避,把自己的儿女留在世上受人欺负。”
这一瞬,她眼眶发热,水气氤氲,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那个冰冷的府邸里,她缠绵病榻,却始终坚持教养她,爱护她,即使是在沦为阶下囚、被卖为贱籍的最后时日,她咳着血,眼珠瞪得很大,一口气强忍着,却怎么也不舍得将她抛下,在这个孤零零的世上存活。
这是一颗母亲充满慈爱、关切的心,无法放下,无法舍弃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广晟听着她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说中他的心坎,心中一片火热滚烫——他不自觉的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感觉她掌心冰凉而颤抖,同时却有一滴温热的水滴落下,他愕然抬头,却见她在昏暗中别过头去,肩膀微微抽动。
“对不住,少爷,我只是……”
她的嗓音有些含糊沙哑,“和你一样,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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