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事情到底是多么复杂曲折,目前,呆在这里被“审讯”的几个人都是无罪的,卓风低声交代了几句,让人把人给放了,最后看了峤子墨一眼,眼底带着淡淡的忧虑。
峤子墨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走,明天再细谈,眼下,他更关注的,是冷云溪的情绪。
她,似乎,沉默得有些异常。
“回我那边休息一下吧。”这么久都没有睡觉,时差也没有调好,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峤子墨微微拢住她的肩膀,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好。”忽然觉得有些倦,那么一直沉浸在记忆里的黑暗忽然都像是要咆哮着蹿出来一样,她比谁都想要先一步知道当初的种种,可如今,冷偳竟也被搀和进来。如非必要,她不想将冷家拉进这件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当她听到岳晨的证人是冷偳时,只觉得疲惫。
萧然不肯说,陈昊亦死不松口,她早已猜出,当初陷害她外公的人绝不是普通之辈,但是,如今竟然会牵扯到卓风都亲自出面。
她忽然面色一冷,只觉得,有一股想要泄出来的狂怒在身体四驱里游离流窜!
坐上峤子墨的车,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司机机敏地将隔板升起,阻断了前后视线。
峤子墨轻轻地将她的手握住手心,十指相扣。
这寂静的四周里,他的声音像是一瓶沉淀了许久的佳酿,带着醉人的温度,在她耳边慢慢响起:“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有我。”
幽香带着他的体温渐渐传来,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气味,她换了个姿势,渐渐地陷入香甜,最后的记忆,是他抚摸着她的发梢,目光暖暖地看着他们十指相交的手心。
而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的五分钟,岳晨和陈昊上了同一辆车。
当车子抵达B市南面一座顶级酒店时,两人不约而同的直接上了电梯,走进一间常年由岳晨包下的房间。
俯瞰着整个城市,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似乎都在考虑着,该怎么开口。
“抱歉,没想到会牵连到你。”最终,还是陈昊打破了僵局。
岳晨转头看向他,目光直白,似乎恨不得穿透他的心脏,却在下一刻,又有些不忍,终不过摇了摇头:“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当时你都恨不得和萧然一刀两断了,我要是不出手,现在肯定局面更糟。”
那时候,陈昊刚回B市,听说笪筱夏的外公跳楼自杀,萧然竟然要收购她外公的公司,坊间种种传闻几乎将中垣控股贬得一文不值,明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却还是固执地要为她留下中垣控股。岳晨叹气,要不是他从中盘旋,怕是当初中垣控股会成为本阜的最大话题。萧氏两大股东争相追逐的公司,这消息只要一放出去,整个B市的商界都会纷纷下水,后果只会是一场绵延无期的商战。
“你后面怎么打算?”到底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岳晨,陈昊心平气和地问他后面的计划,只要能帮得上忙自然不惜一切代价。
“还能怎样,道金斯家那边估计最慢明天就得到消息,只要我不是身败名裂,这场婚礼绝不会吹。”岳晨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是没有在一众宾客的面前被国际刑警带走一样。
“中垣控股的事情我会解决,至于美国那边,”陈昊的眼神暗了暗:“我会补偿你所有损失。”他虽然是在国发迹,美国那边却绝不会没有生意。生意人看上去各个斯文笔挺,却最实际不过,身为朋友,他知道,该怎么样补偿最实在。
岳晨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走到吧台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陈昊见他没有话要说了,便转身走到门前,开门的那一刹那,身后,岳晨忽然开了口:“我知道,是谁匿名举报的这件案子。”
话音一落,整个房间像是迅速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
“不要告诉她。”陈昊张口,却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声音那么哑,哑到他头一次觉得那么苦涩。
“萧然想必也知道,你们俩同时瞒着冷云溪,到底是为了什么?”岳晨却丝毫不肯放过他,步步紧逼。
他实在看不懂,当初这两位同时为一个笪筱夏纠缠不休,如今竟然会是局势重演,只不过女主角又换成了冷家的那位小姐?
陈昊手心松了紧,紧了又松,分明在隐忍着什么。
最后,到底没有回头,直接关门离去……。
岳晨望着那紧闭的房门,良久,双目深沉,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
这一晚的谈话,他们俩心照不宣,再见面时,却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又重新回到了往常相处的模式。
只冷云溪,第二天在峤子墨那张大床上醒来的时候,依旧记起一件旧事,隔日,就打电话去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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