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守夜终究无聊。外间的侍女们又低声谈笑起来。寂寥的京中有谁堪作谈资?自然是时年第一的贵公子。
“听说光君大人再一次向葵姬小姐求婚了。哎呀呀,说起来我还曾在桐壶娘娘宫里服侍过,当年小小的光君就极其可爱,一转眼就长这么大……”
“可恨的是右大臣不解风情,强行阻隔左大臣家与源氏公子联姻。坏人因缘,可要遭驴踢的!”
“嘘,慎言!谁让那人权势滔天,又是未来天子的外祖父呢?”
朱雀呆坐在模糊的铜镜前。异常明亮的月光从身后的窗子中照进来,无所遁形,映得镜中的幻影也半明半昧。
他不自觉紧紧握拳,不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忽然他猛地出拳,狠狠砸在面前支起的铜镜上,渗出的血珠抹在镜子边缘,挂出长长的痕迹。
暗淡的铜镜表面像波纹一样一圈圈荡漾起涟漪,慢慢发出惨白的光。
一个尖利得不辨男女的声音幽幽叹道:“真是满含怨恨的皇族血脉……”
朱雀面无表情。
那声音道:“……该死的皇兄。该死的阴阳师。过了这么多年,吾辈早良亲王终于突破封印,重返人间。”
朱雀毫无反应。
那声音似乎还欲喋喋不休地跟朱雀搭讪。
朱雀平静道:“吵死了。”他随手拿起一旁的铁制灯台,狠狠砸在铜镜上。
铜镜尖叫一声,顾不上继续发感慨或是装高深,惊慌失措道:“吾辈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哦。”
朱雀冷笑一声,手下丝毫不停。光滑的镜面上慢慢被砸出小坑。
铜镜闪了几闪,突然清晰的映出,那日落日的余晖中,皇太子宿门前擦肩而过的俊美青年。那人似乎怀揣心事,匆忙间退至路旁,歉疚地躬身行礼,却微抬了头,俏皮地对朱雀单眼瞬了一瞬,双唇张合,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朱雀哥。”
沉甸甸的铁质灯台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吾辈可以让你在梦境中,无限亲近想触碰之人。这是不是你心中最希望的事?……”
……
明石脱去了巫女套装的白色上衣,光着膀子在自家庭院中练剑,纤瘦的胸前肌肉紧致、初具规模……一平如洗。
他举起一桶刚打上来的井水从头浇下,像狗一样甩了甩头。突然望向大内里的方向,喃喃道:“好强的魔气……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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