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的话中没有一星半点的嘲讽之意,但是林业雄听起来,却是别扭地得厉害。
傅如雅的哭声停顿了一瞬,随后愈发地撕心裂肺了。
“今天我叫林先生过来,不过就是单纯地看一眼故人罢了。我相信林先生贵人事忙,而且如今京城正直多事之秋,林先生还是回去好好看一看自己的林氏集团,别被查出什么不应该查出的东西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林业雄要走,林汐不会再拦着。林业雄心知肚明,若是自己这次走了,怕是真的就是见到傅如雅的最后一面了。
二十多年夫妻,如何能没有感情?
然而——
终究抵不过现实。
傅如雅已是残花败柳声名狼藉,他林业雄正值壮年黄金时期,如何能为了一个傅如雅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
这么想着,林业雄的内心开始动摇。
傅如雅连滚带爬地滚到了林业雄脚底,苦苦哀求着:“这里不好玩,你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林业雄的目光充满了空洞的哀戚,看着如今活得没有半分尊严的傅如雅,心下一阵发凉。
他以前对林汐也不算好,她会不会这么对自己?
要是自己和傅如雅变成了一副样子……
简直不敢想象。
“林先生,您还不走?您是想和傅女士在这里为伴吗?”
“不不不。”林业雄急忙否认,“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傅如雅死死抱着林业雄的腿,死活不让他走,他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救赎。
林业雄终究还是一脚踢在了她的心窝上,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那一脚不光踢在了傅如雅的身上,更像是踢碎了傅如雅的心。
林业雄和林婉来的也快,走地也快,他们仿佛只是为了过来给傅如雅一个希望,然后再给她失望,不,是绝望。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傅如雅最后的一丝幻想,全都幻灭。
林汐淡笑着看着在地上画圈圈的傅如雅,有些讥讽地开口:“现在这里只有我自己,你可以不用再装了,。”
傅如雅恍若不闻,兀自在地上画圈圈画得十分起劲儿。
“当初在看守所装疯卖傻不就是想要脱离那个地方吗?你看,我让你如愿以偿了,多好。”
“其实给你个良心建议就是我觉得这个地方还不如看守所里,起码在那里,你不需要装疯卖傻,也不用吃药,也不用战战兢兢地怕被识破。”
“你还是太狭隘了,居然想到的是装疯这个法子。你知道那些装疯进了精神病院的人最后都怎么了吗?”这般说着,林汐倏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们都真疯了……
傅如雅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林汐,就像是一直困兽一般嘶吼着:“你给我闭嘴,闭嘴!”
林汐恍若不问,只是道:“话说精神病药好吃吗?你每天要瞒过为你送药的护士,也挺辛苦的吧?你自己觉得可怕吗?这里有这么多神经不正常的人他们嘶吼、嚎叫,殴打、谩骂,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中,你过得好吗?”
“你别说了!别说了!”林汐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将傅如雅的心完全划开,将这些日子的不堪和阴霾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面前,让那些不堪的画面,在她心中狠狠撞击,造成了二次伤害。
“傅如雅,一切都是你作茧自缚,你咎由自取。”林汐淡淡地笑着,窗帘的缝隙透过来的仅有的几束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却明媚耀眼不可方物。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你以后再也不用忍受我对你的羞辱和折磨,至于你能过多久,这就要完全看你的造化了。”林汐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出奇地轻松,“哦对了,现在林业雄已经将我的生母王秋菊的名字写在了他的配偶一栏,你穷尽一生汲汲营营,终究还是输了。”
林汐的话一句比一句深入,一句比一句打击更甚。傅如雅觉得她的话对自己就是一种毁灭,然而,她总会说出下一句话让她更加崩溃。
不亚于炼狱酷刑!
“我前几天见到了林梓妍,她说她恨你,恨不得你死。傅如雅,你可真是可怜,丈夫、生女、养女,到最后,全都恨不得你死。”她弯下腰,在傅如雅耳边,轻生道,“你这辈子,就是一个笑话,就是一个败笔!”
林汐转身走了,没有再理会傅如雅还在她身后说着什么喊着什么,反正她的嘶吼,与那些普通的病人听起来——一模一样。
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没有半分作假的……一模一样!
傅如雅,如今不过……手下败将……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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