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杰半信半疑地将茶杯递给蒋浩然,眼睛死死盯着蒋浩然。
蒋浩然嘴角微勾,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随后正色道:“达云兄,你也知道,敌我兵力悬殊,如果等敌人做好一切准备来进攻我们,我们除了被动挨打,就只有等滇西的部队撕破敌人的防线,从后方发起进攻来解救我们,但日军在整个东线屯兵两个军六个师团,而且有一个军三个师团占据怒江以南的险要地形,一旦滇西部队遭到敌人的殊死抵抗,他们不能撕破敌人的这道防线,即便是他们撕开了日军的防线,但日军依然可以节节抗击,甚至是继续增兵,让他们迟迟不能达到与我们汇合的目的,如此一来,我远征军将独立面对有备而来的日军疯狂进攻,试问我们能坚守多久?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完全打乱日军的阵脚。”
望着神采飞扬的蒋浩然,黄杰咽了一口口水,冷冷地回了一句:“所以你就准备空降瑞古,强行夺取伊诺瓦底江东岸?”
说实话,蒋浩然说的虽然都是实情,但黄杰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计划,哪怕是如期打下了东岸,他们立即就将面临和日军三个师团对阵,在兵力和地形都不占优势的前提下,还不如眼前依托伊诺瓦底江坚守有效。
“对,空降瑞古,但远不止这样。”蒋浩然说着起身,腾腾地走向身后的巨型地图,指挥杆一挥,点在地图上,狞声道:“我还要同时占领这”
“腊戍?”黄杰发出一声惊呼。
“就是腊戍,腊戍是仰光铁路的终点站,必然是日军六个师团物资的囤积之所,这一点昂山提供的情报已经证实,一旦我们占领了腊戍,缅北的日军六个师团立即就会陷入缺枪少弹的局面。”
“但你别忘啦,这样一来,日军六个师团的退路都被你切断了,必然招致日军疯狂的反攻,而且腊戍身后的曼德勒、仰光,日军能调动的兵力都会全力向腊戍靠拢,你得空降多少人才能守住腊戍?”
“没有那么复杂,先向腊戍空降两个团,日军必然调动距离最近的瑞古兵力增援,随后雪狼特战队和剩下的一个空降团空降瑞古,凿开东岸防线,并成功坚守一天一夜,如果茅工的钢索桥不出现偏差,在第二天,至少有两个师能通过钢索桥投入到瑞古,接过空降团的防务,腾出特战队和空降团继续向腊戍推进,从瑞古到腊戍不过百余里,不管是日军从八莫、曼西,还是从腾冲、龙陵,甚至是曼德勒向腊戍增兵,其距离都比我们远,一万人的空降旅有足够的时间构筑防御工事,从容接敌,随即,我远征军除了第五军之全部留守锡当、第七十五军留一个师固守密支那,其余全部开往东线战场,在瑞古与腊戍之间筑起一条防线??”
蒋浩然一路滔滔不绝,黄杰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张大着嘴巴望着他怎么也合不上了。
黄杰心里清楚,蒋浩然这套方案绝对可行,只是这么大胆这么疯狂的计划,不说他想不到,也根本不敢想,可以说,换了任何一个党国的将领都不敢想。
这虽然是一招妙棋,但同时也是一招险棋,空降旅空降作战没有问题,不管是空降瑞古还是腊戍,成功的概率都十分高,黄杰对他们有信心,同时他们还有昂山的人做内应,能打下腊戍和瑞古都不奇怪,毕竟是奇袭,而且是日军兵力空虚的大后方。
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其实来自铁索桥,虽然茅工的描叙比较简单,但这其中牵涉的问题不知凡几,技术上的、材料上的、人员上的、时间上的,还有日军的攻击力度上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导致这座桥架不起来,这样的直接损失就是把空降旅这一万多人送到了日军嘴里,间接损失就更大了,一旦进攻不利,所有的兵力又全部调到了英多,日军必然发起反攻,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薄弱的密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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