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不上税。”李梦涵嘲讽关允,笑得很灿烂。
“关弟可不是吹牛,他是实话实说。”齐昂洋毫不犹豫地替关允辩解,“他的话没有丁点儿夸张,梦涵,你不要用你的知见来对比别人的境界。”
李梦涵不高兴了:“齐昂洋,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关允了?”
“从人生经历和思想高度两方面来说,你确实不如关允。”在维护关允的时候,齐昂洋表现得可圈可点,丝毫没有因为他喜欢李梦涵而迁就李梦涵的任性,“境界上的差距,有时就是天壤之别。对一些境界高深的人来说,说一句真话,别人听来就像是刁钻和刻薄,其实不是,境界高深的人看问题看的是本质,一般人只看表象。”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过是泛泛而谈罢了。”李梦涵不服气地瞪了齐昂洋一眼,“什么境界高深,人和人相比,能差多少?”
“差得太多了,人和人的差距不在长相,不在财富,而在思想,人和人的思想境界上的差距,就如夏虫不可语与冰一样,是跨越不了的鸿沟。”齐昂洋继续侃侃而谈,最近他读了不少书,有感而发,“你无论如何和一个生命只有一个夏天的虫子说不清楚结冰是怎么一回事儿。当年释伽牟尼佛带领弟子们修行,要求弟子们喝水的时候,用纱布过滤一遍,弟子们不解其意,问是怎么一回事儿,佛说——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
“当时许多弟子境界不到,但佛说了,就要照做。科技发展到现在,科学证明了水中存在着大量的微生物,当时别人不知道,佛却知道,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说得好,昂洋最近读了不少有益的书籍呀。”关允呵呵一笑,接过了话头,“人类对世界的认知有三种情形,现量、比量和圣教量,现量是不用意识思索就能够直觉其存在,比如人的手碰到水火,立刻就知道水火的存在。比量是比度而知,也就是推理之知,如见远处有烟就知彼处必有火,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就肯定有人。圣教量又名圣言量,是因为有圣人的言教才知道的意思。因为每个人的水平有限,而在境界上高出我们许多的圣人教导我们要怎么做不要怎么做,我们就要认真执行,不要怀疑,等境界到了,自然就知道圣人的正确了。”
“现在许多人既不研经,又不读史,且不信圣言量,只知道一味怀疑排斥,还自高自大,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温琳见众人讨论得热闹,也加入了进来,“许多人不读书还沾沾自喜,认为不读书一样可以赚钱,人的一生,活得不是财富,也不是地位,而是感受。感受是什么?就是思想,就是对人生的思索,人不是动物,来人间一趟不是吃吃喝喝就一死了之,一定要思索人什么要生,为什么要死,既然生下来必死,为什么还要来人间走一遭?如果万事转头空,那么人生的奋斗和努力不是毫无意义了?”
温琳的话,让讨论的气氛凝重了许多,一时都沉默不语了。正好服务员上了菜,八大碗一次性全部上齐,包括方肉、酥肉、扣肘、肉丸子、豆腐、海带、粉条和农家时令菜蔬,久负盛名的八大碗芳香四溢,色香味俱佳,顿时让人胃口大开。
“不讨论形而上的论题了,先解决最现实的温饱问题。”关允哈哈一笑,“所谓贫穷布施难,富贵修道难,其实贫穷修道也难,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天天为温饱奔波忙碌,哪里有空闲时间思索形而上的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人真富贵了,却放下富贵去修道,才是让人高山仰止的境界。”
“好吃,好吃。”李梦涵哪里还听得进去关允的话,夹了一块肉丸子,也不嫌烫,吃得直咧嘴,“味道一绝,到底是传统做法,真不错。”
关允哈哈大笑,暂时将郑天则的事情抛到了一边,也埋头大吃起来。
饭后,几人回到了酒店,重新拿出画研究了一番,关允心思一动,用手一扣“云中世界,静里乾坤”的题字,果然,一捅就破,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小纸条。
众人都惊讶地“咦”了一声,关允拿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有歪歪扭扭几个字:“关允,救我。”字迹如小学生所写,而且笔划极不连贯,显然是仓促之下匆忙写就,应该是时间紧急,不允许多写。
只不过没有落款,而关允也没有见过郑天则的笔迹,也就无从判断是不是郑天则的亲笔。
“黄梁附近哪里有山?”温琳提供了一个思路和突破口。
“黄梁周围山很多。”关允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好确定在哪一座山上,这是一个难题。”
“那怎么办?”齐昂洋问,“到底救不救郑天则?”
关允沉思片刻:“不救,说不定有人故意想让我们去救,然后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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