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杨莹的姑爷回来了,估计是中午喝多了点,还有些醉醺醺的神态。当他看见宋刚和杨莹时,那老头吃了一惊。杨莹的姑姑赶紧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他的脸色越来越喜气洋洋,最后惊讶得嘴巴也合不拢,“嘿嘿”地乐个不停,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后来,他突然装出很城里人的样子,伸出手和宋刚握了握,又很城里人地说:“曾先生您请坐。”其实,这时宋刚已经坐下。接着他又很城里人地讲起了普通话,只是这普通话让杨莹和杨莹的姑姑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说:“曾老板德盛先生,今天光临寒舍使我们光荣之至,幸亏我回来得早,要不,冷落了贵客那可就罪恶深重了,到地下也难见祖宗的颜面。请问曾先生在哪里发财?”
宋刚听到杨莹姑爷的那口文绉绉的话,心里直乐,他又咬着舌子说起了广东普通话:“我们来打扰姑爷,真不好意思的啦,姑爷是个大忙人,这么晚才回来,我们实在是很敬佩你的啦。我也没发什么财,就是赚了几个小钱。我带了几瓶好酒,我想和姑爷喝几口,我们开开心心的聊聊的啦,不知姑爷有没有想喝几杯的意思的啦。”
杨莹的姑爷说:“陪您几杯酒是应该的,可是,我在人家帮忙做事,一时还抽不出身。现在,我是趁着大家吃完头宴,带点东西给我的妻子吃,所以,就偷偷地遛了回来,等会还要去帮忙。”说完,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鼓鼓囊囊的,估计是偷回来的肉食或鸡蛋,塞进杨莹姑姑的手里。
杨莹的姑姑有些难为情,说:“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这样的,在人家家里帮忙,或者做客,都会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回来。”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把纸包里的东西收好。
宋刚说:“姑爷,您可不可以早点回来,我还想和您聊一聊的啦。”
杨莹的姑爷又打起了城里腔,说:“有贵客到家,不亦说乎?我当然是应该早点回来陪贵人的。可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呀,一定得等闹了新房之后才能散场,回早嘛,只怕是很难的,不过,贵客是第一次来我家,我争取早点回来吧,这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宋刚说:“好的好的,我就等着姑爷回来再聊一会的啦。你先去忙,我就不拖您的后退的啦。”
可是,他这一去呀,半夜了还没见个人影,看来,要等他回来还不只是什么时候。杨莹的姑姑已经是哈欠连天,她说:“杨莹,你们俩口子先去睡吧,等他回来呀只怕还要两三个小时。我们这里不比得城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平日了吃完晚饭聊聊天,早早地就睡了,年轻的呢,两口子睡在床上还有事做,老了的呢,没这份兴致了,瞪着眼睛望着蚊帐。要是谁家娶媳妇或者谁家死了老人,那就会尽情地乐一个晚上,所以,你姑爷只怕是早忘记了刚才说的话了。你们睡吧。”
杨莹说:“姑姑,那我还是跟你睡吧,好久没和姑姑睡了。”
杨莹的姑姑又伸过头在杨莹的耳朵边说:“你不知道我那位的脾气,他回得越晚,喝了点酒越要做那事儿,等会回来了肯定又会是醉醺醺的要做那事儿,等会他回来了,要你起床反而不好。你还是和你的男人睡去吧。乡下空气好,体念一下乡下做这事的氛围也是另一种风味的享受。去吧,去吧。”说完,笑嘻嘻地自己起了身,进房睡觉去了。
这一下,轮到宋刚和杨莹大眼瞪小眼了。杨莹说:“市长,……怎么办呢?”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现在哪里有什么市长不市长的?夫人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了,我可是新客,客随主便啦。”他苦中作乐,开着无奈的玩笑。
杨莹着急得怔怔地愣在那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刚突然笑了笑,说:“杨莹,你去睡吧,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还得先把那事做完了再说。”
“你还有什么事?这么晚了。”杨莹吃惊地问。
“我要去后山那矿山看看。”宋刚说。
“不,这不是你的计划。你是担心我们睡在一间房子里,怕我嫁不出去。我知道你是君子,所以,我杨莹也特别敬重您。市长,庙算多者多胜,庙算少算者少胜,不算者不胜。既然不是您的计划,那您就不必为了我而改变计划。”杨莹很严肃地说,她看了看宋刚,接着说:“花儿不为谁开,也可以为自己开,世界不为谁存在,也可以为自己存在。花未全开,月未圆,这是人间最好的境界。花一旦全开,马上就要凋谢了,月一旦全圆,马上就要缺损了。而未全开未全圆,仍使你的心有所期待,有所憧憬。我明白这道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改变计划。”
宋刚笑了笑:“你知道我的计划?我的计划也是‘在战壕里决策’随机应变,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杨莹说:“你有计划,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等鱼儿上钩,而不是下水摸鱼。”
宋刚一愣,哈哈一笑,说:“我小看了杨莹,你猜对了。不错,花一旦全开,马上就要凋谢了,月一旦全圆,马上就要缺损了。而未全开未全圆,仍使你的心有所期待,有所憧憬。这话很好。好吧,我们睡觉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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