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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闻言登时黑了脸,他一下挡在了阿郎面前,对着白衣人怒目而视道:“阿郎身子骨一向单薄,你取他的血意欲何为?”
白衣人一挑眉却是笑了:“这本就是我的身子,我取血还要你同意不成?”
方舟面皮抽动,却是无言无语,唯有怒目而视而已。
白衣人伸手撩开肩头的长发,气定神闲的含笑道:“再说了,如今疼的人又不是他,你若稳住了这个家伙,你那宝贝精贵主人岂不是不需要受一点儿罪?”
青衣默默抬袖掩嘴,一双眼儿滴溜溜的去瞧阿郎和方舟如何反应。
拉着方舟诉苦的阿郎见方舟眼一沉,再回头看自己的神色已然变了样,便知他这是被白衣人的话说动了。
“啧,动手吧!”阿郎本就学了几分白衣人的性情举止,如今见躲不了,便白了一张脸儿伸出了那截白生生几乎没多少肉的手腕来。
方舟唯恐其他人手下每个轻重,白叫这具瘦弱的身体损的更重,便亲自动手了。
待到那冷飕飕吹毛即断的锋利匕首挨上了肌肤,一脸惧色的阿郎不放心的强调道:“不要割太深了……”
方舟沉默的瞥了他一眼,手下却是飞快的使了个花刀。
小书早已捧了一只白瓷盏等在下面,只见一道白光自阿郎的手腕闪过之后,未等阿郎觉出疼来,那殷红的血已经滴答滴答的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了。
阿郎一脸疑惑的偏头去看方舟,而方舟则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细如丝线的伤口瞧,待流入白瓷盏中的血约莫有了半盏之后,他便神色严肃的捏着阿郎的手臂迅速的为其上药包扎起来了。
直到方舟包扎完毕,阿郎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出些许疼来,他登时白了一张脸虚弱的躺倒在软塌上。
虽然疼,但比起前几日却是好很多了。
白衣人此前曾见识了这家伙因为疼而不顾形象的满地滚的样子,如今看他只是微蹙了眉略有些痛楚之色而已,便知这次的疼十分微弱,便是惧痛的他也能忍得。
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方舟刀法之精妙,手法之熟练着实叫青衣叹为观止。
如此厉害的人物,竟不知是何处来的,也不知他又是如何到了那性情温和的阿郎手下。
想来白衣人也甚是欣赏方舟,青衣见他看方舟的神色似有赞赏之意。
小书小心的将那半盏血递到了白衣人面前,白衣人默默的瞧了这半盏血一眼,而后一颔首示意他送去给那对老夫妇。
老夫妇得了血简直欢喜的不得了。老婆婆一脸慈爱的搂住了娃娃,那半盏血在她的手中微微颤动,青衣瞧着都有些担心她会一个手抖就摔了那白瓷盏。
这血来的不易,乃是老夫妇两人舍了仅剩不多的阳寿换来的,是以老婆婆硬是咬了牙死死端牢了。
娃娃神色木然的垂眼喝了下去,待那半盏血下肚,她再睁眼的时候,那双眼睛却是如活人一般神采飞扬起来。
“哦,娃娃,我的娃娃!”老婆婆抖着手摸了摸娃娃的脸,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止不住的淌下泪来,她情不自禁的搂紧了娃娃,一面抚摸一面又哭又笑的叫道,“我的娃娃又活了。”
白衣人一抬手,边上的仆从便会意将那对老夫妇引了出去。
娃娃面无表情的从老婆婆怀中转过头来,却是巴巴的望了青衣一眼才被抱走了。
青衣微蹙了眉,转头疑惑的望着白衣人。
白衣人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食案,然后才笑道:“我们族中的男子,生来就是鬼神的容器,凡有鬼神近身,我们必会被夺舍,旁人只道这是阴气过重,易染邪病,却不知这乃是我们血脉相承的东西。那女娃娃喝了我的血,便可让魂魄栖身。”
“可是我并不曾……”青衣忍不住开口道,“如此看来,你要找的妹妹怕不是我……”
白衣人闻言眸光一闪,却是敛笑严肃道:“我从不会认错自己的小妹,这话不要再提,我说你是,你便是。”
青衣见白衣人动怒,只得咬唇不再言语。
正当她隐忍之时,白衣人忽然又温柔的笑了起来,他用最最温柔缱绻的语气解释道:“你是女子,与我自然是不能比的。你若不明白,夜里我再细细的说与你听,这样可好?”
白衣人翻脸如翻书,比起喜怒无常的黑三郎更难伺候。好歹黑三郎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杀伐决断,不似白衣人心思难以捉摸,倒叫青衣不敢随意招惹。
青衣心中畏惧他,比黑三郎更甚。
好整以暇的半躺在那里的阿郎一动不动的让方舟伺候着继续用饭,一时间寂静的帐篷中只有碗筷微动的细碎声响。
白衣人见青衣面前的菜才只动了一点点,再看青衣垂了头,却是不打算再用的样子了。
“怎么不吃了?”青衣听白衣人真如一个温柔的兄长一般对她关切道,“还是说饭食不合胃口?”
青衣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言不由衷的推拒道:“我已经饱了……”
然后她就看见白衣人眉眼弯弯的笑了,他貌若亲昵的伸手刮了刮青衣的鼻子,十分宠溺的骂道:“小小年纪,怎的会这般猫儿食?如今你正长身体,多吃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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