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文笙此刻表现得异常出色,其中的苦只有他们这一队的人自己才知道。
文笙大病初愈,况且是真的痊愈了还是勉强支撑都不好说,这一局如此消耗,哪里还有精力和体力去应付第三局?
文笙自己也意识到遇到麻烦了,不撤掉防御。就没有办法动用《采荇》,对方这么针对她,她哪里敢轻易停下《行船》?
卓玄三人也在全力围攻苏琛,想着就算不能逼其出局,也要打乱对方的节奏,可对方四人明显是之前演练过这套战术,苏琛退避躲闪,实在躲不开了才以胡琴声招架,他招架的多是卓玄的琴声,对于钟天政和项嘉荣的两道箫声。则干脆以身体硬抗。
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损耗。但和文笙那边一比,显是占了大便宜。
台下的谭瑶华等人看着都有些焦急,闻人英皱眉道:“这等无赖打法,必定是他们几个的师长授意。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嫌难看!”
卞晴川面现怒色:“那乌大元本就和凤嵩川狼狈为奸。去年给新生当主考,便暗做手脚,有意刁难我徒弟,这等人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当我们师徒好欺负!呆会儿第二局,你们一上场就先给我把他打出局!”
不提几位师长决意要还以颜色,单说台上,文笙几个还在苦思对策以解开这个困局。
对方密集的攻击使得文笙找不出空当,只能这么一直撑下去。
那些压力看似落在她周围的虚空里,其实全都通过琴声的反噬,积压在她的肩头,在她抚琴的两只手上。
时间一长,文笙觉着一侧太阳穴“突突”疾跳,牵扯得额头都跟着隐隐钝痛。
要糟!看来一心求稳的结果只能是被拖垮,而要打破这不利的局面,只有行险!
《行船》的节奏突然变了,“欸乃声”时断时续,在文笙而言,她就像是在两军交战之际,迎着敌人乱箭如雨,突然撤掉了沉重的护身巨盾,改而用刀戟拨打扑面而来的那些雕翎。
虽然冒险,却节省了力气,而且在此情势之下,她更容易寻找机会,强行插入《采荇》。
在钟天政几个眼中,文笙的处境突然之间就变得险象环生。
晁子晋的琴声刚由她耳畔飞过,后边文鸿雪的箫声便到了,文笙以一记“拔刺”匆匆赶在数寸距离挡下,方文赋那边鸳鸯埙一道“气吐”又至。
与此同时,晁子晋再发一声琴响。
两道乐声自左右一齐杀来,文笙稍一权衡,便放弃了同时兼顾,右手简单一个的勾剔,准备应付了晁子晋的琴,那一记“气吐”就以身体硬抗,趁这工夫,会有一个稍纵即逝的空当,她要试试能不能生抢出一记《采荇》来。
“铮淙”一响,两声琴音交会,晁子晋的琴声被挡了出去,眼看着那记“气吐”就要落到文笙身上。
就在此时,却有一道箫声凌空飞至。
这只是一记“长音”,在钟天政所吹奏的所有箫曲中,这一声因为没用什么技巧,颇显朴实无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行船》的旋律就是这样的,过于简单,以至他想用技巧都使不上。
单单一道箫声,并未显出有什么作用,但这一声落到了文笙的琴声里,就好像一桶油泼到了快要熄灭的火堆上,刹那间,熊熊烈焰冲天而起。
在文笙的周围,仿佛突然出现了一圈光晕,自方文赋的这声“气吐”始,连同跟随攻至的文鸿雪和苏琛两道乐声齐齐被震了回去。
看台上的谭老国师猛地睁大了眼睛。(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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