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身上带着凉意,在夜晚的雾气里呆得太久,连头发都变得湿漉漉的。
云鹭进屋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们一路摸到了东夷驻军的兵营最里头。今晚他们大摆宴席,好像在犒赏三军。好多人,首领也见到了,戴了个鬼脸面具。不知道是不是鬼公子。”
戚琴打断他:“慢慢说,东夷军里,会戴着那个面具的一定就是他了,这恶贼果然在于泉!”
云鹭目光中透着些许茫然:“不好说,今天晚上在他的上首还坐了一个人,他对那人十分恭敬,怎么连鬼公子也要听令于人么?”
曲俊插言:“那此人身份定非寻常,怪不得今天盘查得这么严。原来是来了个大人物。这人长什么样子?”
钟天政沉声道:“这人二十来岁,我估计着很可能是晏山的子侄,到于泉接管大权来了。由今晚酒宴上的言行看,此人异常蛮横霸道,若是李承运落到他手里,我怕赎人的事情要有麻烦。”
曲俊微张着嘴,口里道:“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会这么倒霉?”
云鹭安慰众人:“别急。这都是猜测,今晚酒席附近灯火通明,我们没办法靠近,藏身之处离着他们颇远,影影绰绰看不甚清。最糟糕的是席上那么多人,乱哄哄的,他们说的都是东夷话,我由始至终半句也没听懂。”
曲俊闻言,向着跟在最后的董涛望去,董涛眼神闪烁了一下。
文笙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若是睡不着,你们就仔细回忆一下,把那些细枝末节都理顺清楚了,记下来。咱们明天再坐到一起把情况好好对一对。”
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心事重重地各自回去睡觉。
“阿政!”文笙单独叫住了钟天政。
虽然钟天政掩饰得很好。文笙还是觉出来他的情绪好似有点不对头。
钟天政站住,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文笙仔细打量他:“云大哥不懂东夷话,他们其实都是陪着你去的,到底怎么样?”
钟天政神情凝重:“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今天坐在上首的,很可能是晏山的儿子,他今天刚到,一晚上就听他不停地斥责众人,和这种不理智没脑子的人很难谈得拢,赎人的事先放放,给我点时间,待我再想想办法。”
文笙点了点头,钟天政这番话里讯息太多,她一时无暇逐字逐话去琢磨,先放到一旁,道:“你很累?”
钟天政抹了把脸:“有点儿。”
文笙道:“那你快去休息吧,天大的事,咱们明天再一起解决。”
钟天政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文笙犹自望着他消失的门口出神,钟天政何等身手,可以说不管是云鹭还是董涛,都无法和其相比,那两个都还好好的,他怎么会觉着累呢?
更何况文笙看得很清楚,他不是累,而是心情不好。
适才钟天政身上的寒意很重,这寒意来自于内里,就像是对什么起了浓重的杀机。
文笙睡意全无,她避着众人,悄悄去找董涛。
董涛被曲俊拉走,此时两人正在住处关了门,细说今晚的事。
文笙过来,曲俊登时有些讪讪的。
文笙没有说别的,只叮嘱二人:“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偷听了去。你俩有武功在身,能防就防着点。”
曲俊原本就全神戒备,叫文笙说的,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道:“姑娘放心,都睡下了,外边没人。”
文笙同他道:“我今晚特意叫你留下,就是不想你们两个凑在一起。”
曲俊顺着这话猜测道:“顾姑娘,你是不是担心我俩当着钟公子说得太多。”
文笙沉吟了一下:“钟公子不知道董涛你精于读唇之术,并且通晓东夷话。”
董涛难掩惊讶,忍不住道:“姑娘如何知道在下懂东夷话?”
上次明明他和曲俊谁都没有提这个,读唇术本就是奔着窥探旁人私密去的,他武功不高,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而他除了读唇术之外,还通晓东夷话,这一年多还专门去学了列登语,知道这些的就只有他的家人和曲俊。
文笙道:“我猜的。咱们这次是要对付东夷人,曲俊定要带上你,我就猜你必定还有一样杀手锏,不懂东夷话,读唇术又怎么会起作用?好了,不说这个,你把今晚看到的,听到的,和你读到的,全都给我细细说一遍。”
曲俊起身:“顾姑娘,我还是出去守着吧,别叫外人来打扰。”
文笙点了点头。
董涛回忆道:“我们离开这里,就在四城、府衙到处转了转,只要有东夷驻军的地方就去探看。这些也要细说吗?”他说话果然口音极重,叫文笙听着头大。
“不用,你只说军营里,你们摸到军营的时候已经开宴了么?”
“没有,但人都坐满了,周围灯火通明的,我们不敢靠得太近,我就和云大侠找了个正对着宴席的帐篷藏身,开始钟公子和我们在一起,后来他一个人悄悄离开,趁隙又往前挪了一段,他艺高人胆大,估计是想听听那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说到这里,他微张着嘴,醒悟过来:“钟公子是不是也懂东夷话?”
文笙道:“当然,要不咱们一行怎么会没带通译。”
董涛不好意思笑道:“我和曲兄猜测,顾姑娘在军中没找到信得过的,打算到这边之后,再从商贩里头随便抓个。”
文笙点了点头:“这到也是个办法。你接着讲,钟公子说席上坐了首位的,是晏山的儿子,你可听到他当着众人的面都说了些什么?”
董涛回道:“我听到的没有钟公子全,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排场非常大,连边上的那个戴鬼脸面具的人都一直陪着小心,不敢和他呛声。”
“你详细说说。”
“开始有一段时间还没有开宴,大约有百余名东夷人分两侧跪坐,席上很安静,若是大声说话,我们藏身的地方勉强能听个差不多。首位那人衣着讲究,穿了件掐金线的深色袍子,戴鬼脸面具的人坐在他右侧。然后我就见首位那人问了对方一句什么,话说到一半,转过头来,我看清了后半句,他说:‘……鬼鬼祟祟搞这些,那杂种没脸见人还是怎么?”(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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