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个月不见,唐峪闻又瘦了不少。
整个人看上去苍老矮瘦,面部呈现不正常的黑黄色,走进病房时,看唐伊歌和容司南的双眼,都带着几分混沌,盯着两人认了会儿,才认出是唐伊歌和容司南两人来。
唐峪闻冷哼了声,什么也没说,朝周雪冉这边走。
唐阮则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乎连眼睛都看不到那种。
她贴着病房门侧的墙壁站着,畏畏缩缩的,包裹着的脸对着容司南和伊歌,像是很怕她们般,都不敢往前走。
唐伊歌只盯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容司南却是紧紧盯着唐阮,润眸内阴风飒飒。
唐阮背部猛地往墙上更紧的贴去,耸高肩,把头垂低了下去。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是唐峪闻对周雪冉说的第一句话。
冷冰冰,且非常的不耐烦。
一如过去几十年,他对她一般。
周雪冉掩着眼皮,没说话。
唐峪闻皱眉,盯着周雪冉,停顿了片刻,又说,“你该庆幸,你现在醒来了,还能看到我和阮阮。你要是再晚醒来几天,若想要见我和阮阮,大概只能去墓地了!”
周雪冉抬眼,没看唐峪闻,冷静的看着贴着墙根的唐阮。
“……妈。”
唐阮在这时开口,嗓音喑哑,怯弱,楚楚可怜。
周雪冉没什么反应,又重新拉下眼皮。
同样没对唐峪闻说点什么。
唐峪闻看着周雪冉,对她,他向来没什么耐心。
这时也一样。
“你聋了还是哑巴了!”唐峪闻严厉的盯着周雪冉。
周雪冉眼睫毛都不带眨一下的。
唐伊歌握手,冷勾唇看向唐峪闻,正要开口说什么时。
周雪冉突然握住她的手。
唐伊歌一顿,低头看周雪冉。
周雪冉抬起眼对她笑了下。
唐伊歌不解的皱眉。
周雪冉深吸了两口,慢慢转头看向唐峪闻,“等我出院以后,咱们去一趟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周雪冉的声音很轻,一如以往跟唐峪闻说话时的语气。
可如今唐峪闻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在周雪冉开始时,他分明感觉周雪冉……变了!
唐峪闻瞪大眼,“说的什么胡话?一大把年纪了,离什么婚?不怕人戳着脊梁骨骂!”
唐伊歌也没想到周雪冉竟然会有勇气跟唐峪闻提出离婚。
看着她的双眼,写满了惊讶。
唐阮抓紧手,指尖一下掐进了掌心里。
裹在帽子里的一双眼,往外露出得明显了些,那里面,尽是怨毒和嫉恨。
容司南一直盯着唐阮,将她眼底的情绪看得真真切切。
容司南眯眸,一只手放进裤兜里,指尖在裤兜里的手机壳上敲动了两下,随即拿出。
唐阮目光动了动,看向容司南。
就见容司南低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离得远,她看不清他具体在捣弄什么。
唐阮眼波晃动,又缓慢的垂下眼睛。
“我周雪冉这辈子被人在背后议论耻笑得还不够多么?我还怕什么耻笑呢?”周雪冉语气无温。
“我看你撞糊涂了!”唐峪闻冷哼。
“正好相反。这一撞,倒是彻底把我撞清醒了。我现在才明白,我以前过得那些日子,简直连一条狗都比不了。”
周雪冉语气缓慢,不像埋怨,也没有恨,很平静。
“以前我是被你洗脑了,总觉得我应该承受你的那些苛责和苛刻的要求。无条件接受你的暴脾气以及,你不痛快时对我的大打出手!你的所有思想,我都应该听从并接受,执行!”
“时间久了,周雪冉不再是周雪冉。她成了你唐峪闻的傀儡,俘虏,出气筒,佣人!”
周雪冉说得冷静,可一双眼,到底在不经意间,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红。
周雪冉停顿下,微微滑动了几下喉管,才又继续道,“好在,那样的周雪冉在那场车祸中已经死了!现在的周雪冉,不再是以前的周雪冉。她不会再对一个人盲从,她的眼睛现在是睁开的,分得清是非对错,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三观正!”
唐峪闻,“……”听到她说这番话,心头竟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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