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忙点头道:“是。”就把手里这块的绸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敢情好!”刘老头也扶了扶还隐隐作痛的胳膊:“这次吃药看病花了不少钱,若是这两身衣服能卖这样的价钱,今年我们这铺子就算是不亏本了。你今天晚上就把这两身衣服上要画的花样子弄出来,明早交给我看。”
允央马上应道:“好,今晚肯定画出来。”
熬了一宿,真到公鸡都打鸣了,允央才爬在桌子上迷糊了一小会。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画样子送到刘老头那里,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就清楚刘老头的脾气。
接过允央递过来的花样子,刘老头先瞅了一眼允央眼底那一团青色,心里颇为满意:“看来她昨夜果然没睡来干活儿,算是没白吃我家的粮食。”
但他眼中的这一抹欣喜却很快被愠怒所代替:“你画的这是什么呀?一认没睡就一出这个东西呀?一件衣服上就绣三四朵花,还全绣在衣襟上,那领子,袖口空着喝西北风呀!”
允央叹了口气,努力解释道:“的绸质地轻柔,绣花过多,会影响到它本身光泽,况且这样的衣服多是用于盛宴之上,烛之之下,的绸本身的韵味就很惹眼,过多的刺绣只会画蛇添足……”
“住嘴,满口胡说!”刘老头见允央竟然敢当面质疑自己的判断,更加愤怒起来:“再看你画的这花,一件衣服上绣凤仙色的山茶,一件衣服上绣牙色的栀子花,这算什么?本来这块料子颜色就够素了,绣点桃红,翠绿才看着醒目,你可好,选这些半浅不淡的颜色,这些一点也不喜气的花,你是要干什么,做孝服吗?”
允央此时也是气得无法言语,她无奈地沉默了一下道:“这块的绸,本就是月白色,灯火之下配凤仙色与牙黄色才不显得突兀,至于花的选择,桅子花本就与的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闭嘴,我不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呀,说白了就是懒!你一来我们家我就看出来了,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等现成的。让你画个花,还画成这个鬼样子。你就是想偷懒,不想画成满花,才画这几朵就来糊弄我……”刘老头的嗓门也是越嚷越高。
刘大娘听到屋里的声音,赶紧走进来看,只见允央已经红了眼眶,就气愤的拿着指戳了一下刘老头:“哎,你多大岁数了,都能做人家爷爷了吧,大早晨地冲小姑娘嚷嚷有没有点长辈的样子了?”
刘老头刚解释,就被刘大娘给呛了回去:“你什么你?允央昨夜画得多认真我最清楚了,我都叫了她好几回让她睡,她都没有睡,一直在灯下画着,可仔细了。你就说别人容易,你做得到吗?你比谁都睡得早!”
刘老头愣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是东家!怎能和她一样!”
允央此时也开了口,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解释道:“一件衣服的价值有多高,并不是以它上面有多少装饰来决定的,很多时候,质感要高于形式……”
“强词夺理。”刘老头横了她一眼:“若是这样,还要我们做衣服的干什么,人人都直接披块料子上街不就行了吗?”
“刺绣与装饰并不是为了证明这是件成衣,而是为了凸现衣料本身的特点,就比如我画的这些花,叶线条都刻意地卷曲了一些,为的是与穿着者的婀娜的身形相衬,使其与穿着者气质融合,助其成为万众焦点,却并不夺其半点光芒,这才是这件衣服的价值所在。”允央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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