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直通流冰城的后院,因此,第五瞳从门后出来,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亭子。
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这里的温度,还是那么冷,一直在飘着雪花。
亭子之中,正坐着一人,远远看去,是溪叠无疑。
“溪叠……”
第五瞳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又觉得没有可能。
语气自己胡乱猜测,不如问清楚。
“溪叠,听说你在等我?”
上了亭子,看到溪叠,第五瞳直接问,很是干脆。
溪叠正坐在石桌前,淡蓝色的锦缎长袍,衬得那张皎皎的面容更比雪华傲然,脸上不见那温和的角度,冰冷的很。
然而,溪叠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第五瞳,并不说话。
“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很多话要问我,怎么,不想问?”第五瞳坐在溪叠对面,目光落在溪叠前面摆放的茶碗。
银白色的玉色茶壶,怎么看都是用百年积雪聚灵后加以冰粉烧成,北流冰王室御用,市面上很是少见。
直接拿起,为自己倒上茶,啄饮一口,“你要是无话可说,那我可就走了。”
“……”
溪叠并不买账,还是安静看着他,就跟一具雕像一样。
这各男人难道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呼……”
好吧,第五瞳投降,不想在这种没劲的地方浪费时间。
轻呼口气,直接开门见山:“我没时间在这跟你耗着,我就直说了,关于山海一岸……”
“为什么洛爵突然成为了百步琅的弟子?”
溪叠终于开口了,但问的问题,却让人在意。
第五瞳微微侧身,继续为自己倒茶:“洛爵啊……”
没错,现在的洛爵,突然成为了百步琅的徒弟,投入了惊阙山门下。
溪叠往前探头,双臂压在桌子上,似乎眼睛里面冒出火光一样,“你知道鲤笙去哪里了吧?”
“!!!”
他还记得鲤笙?!
第五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不会连你也忘了鲤笙吧?”
溪叠突然笑了,无声的笑,似乎更加的凄惨。
他说忘了鲤笙的话,也就是说……溪叠是个例外,鲤神并没有给他抹去这一切的记忆。
那么……
第五瞳需要再次确认,故作淡漠的笑了笑:“啊,鲤笙的话,她可是我的挚友,我怎么会忘了她啊?话说,为什么你突然提到鲤笙?”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她……”
溪叠突然松了口气似的,终于露出熟悉的笑容,有种终于被认可的感觉。
“……你这话……”
“先前我们在山海一岸将引鲤樽召唤出来后,不知道哪里不对,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
“洛爵他明明已经死了,现在不仅活着,还成为了百步琅的弟子。而其他人,要么回归了原来的位置,要么就不知所踪,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你没发觉么?”
溪叠的声音有些急迫,想必这半个月来,他依然没有接受世界改变的这个事实。
因为接受不了一切的违和,所以他拒绝与外边的世界有所牵连,声称自己身体抱恙,以此逃避现实。
好吧,可以了。
第五瞳可以确认,溪叠的确被鲤神遗漏了,他记得全部,大概一丝不差。
“呵呵……搞什么啊?”
第五瞳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到极致,更拍着桌子,“哈哈!果然连鲤神都站在你这边啊!”
“……”
溪叠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完全没有觉得这是可以笑出来的情况,眉头都要皱成死结了。
“第五瞳,我不管别人如何,我现在只想知道,鲤笙去哪了?这世界原本就很奇怪了,但更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记得鲤笙!你知道么,就好像被抹去了痕迹一样,她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但,但我却记得她……”
溪叠那么爱笑又温柔的一个男人,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见过几回便将心交出去的女人,变得如此的脆弱。
歇斯底里的质问与怒吼,便情难自控的红了眼眶,“你能相信么?连洛爵都忘了她,可我却记得她的一颦一笑,所有的所有,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事情……可事实呢?没人知道她,没有人!我甚至一度的怀疑,鲤笙这个人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在的。”
可能是很同情溪叠,也可能是有自己的打算,第五瞳承认的很干脆。
十分郑重严肃的看着溪叠,在他的惊愕中,再一次点头:“鲤笙当然存在于这个世上,且过去,现在,将来,不管何时,她都不会消失。”
“!!!”
“不过呢?鲤笙那边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但对你而言,那是再好不过的情况。”
第五瞳耸耸肩,眼神中划过淡淡的无奈:“我记得小鲤鱼说过吧?如果她忘了洛爵,便会与你在一起……”
“!!”
溪叠再次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
“现在就是那种情况。”
“什,什么?”
“啊……小鲤鱼的确忘了洛爵,啊,该说,这些日子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记得吧?总而言之,她就像那些不记得她的那些人一样,被抹去了一部分记忆。”说到这里,第五瞳有认真的观察溪叠的反应。
一般来说,知道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后,正常人都会开心,可溪叠这,却罕见的皱紧了眉头。
“她会变成这样,是为了救洛爵?”
“……”
这个过于聪明的男人。
第五瞳轻笑:“谁知道呢?”
很多事,还是不说破的好吧?
“所以呢?你特意找过来,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忘了……”
“如果我说,我原本打算带(绑)你去见小鲤鱼,让你可以永远跟她在一起,你信么?”他开始真的只是认为,溪叠最附和鲤笙形容的那种男人,才打算过来看看情况的。
完全没料到,溪叠竟然还记得一切,该说是漏网之鱼呢?还是鲤神刻意而为之?
溪叠皱起眉头,“你知道鲤笙在哪?”
不对,他该问的不是这个。
“让我永远跟鲤笙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诶?怎么完全看不出你开心的样子啊?”
“……我认为你在逗我。”
“如果不是的话,那你打算抛弃现在的一切,跟我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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