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泌悚然一惊,背心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这位官员说得没错,这些士子绝大部分出自士族家庭,少部分出自较为富裕的庶族家庭,这些家庭在各地都是地方上的权势家庭,与地方官府的关系盘根错节,动了这些人,势必震动朝野。
皇帝依旧保持沉默,薛泌皱眉思索,忽然明白过来,皇帝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可现在找不到好办法,那些士子坚持不退,把皇帝逼到角落。
想到这里,薛泌可以肯定,皇帝不会在清欠上让步,可他内心并不真正想
“朕已经仁至义尽,”皇帝没给薛泌机会,没容他想出对策,便径直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孤寂,有些伤感:“好,朕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一炷香内,散去,朕既往不咎,否则,,朕不相信,数千骁勇,还对付不了他们!”
“臣想去午门!”两个大臣几乎同时说到,皇帝点点头,薛泌动了下,还是没有出去。
又有几个大臣提出去午门,皇帝都同意了,当着他们的面,皇帝让黄公公点燃一支香,大臣们匆匆出殿,赶往午门。
皇帝心情沉重,正如薛泌判断的那样,他不想动用禁军,外面的士子都是大晋未来的官吏,他们的家族与大晋官场盘根错节,若动用禁军,影响必定深远,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步,若这次在这里让步,以后怎么办?今后朝廷还有诸多改制措施出台,他们再来逼宫,朝廷是不是要再次让步?
皇帝走出大殿,站在殿门前,朱红大门,白玉的栏杆,白玉铺就的殿前广场,干净整齐的台阶,两侧的石柱上,雕刻着飞龙,龙首低垂,向至高无上的皇权表示顺服。
仰望天空,纯净没有一丝污秽的蔚蓝色,一抹白色的云彩飘浮在蔚蓝色中间,随着风缓缓移动,明亮的阳光照在瓦片上,反射出一片金黄,整个皇宫更加金碧辉煌。
宫门外依旧还有叫声传来,薛泌感到有些不妥,他很想立下这个功劳,可左想右想,也没找到办法,他不由想起柳寒,可惜柳寒在度支曹,压根就不在宫里,甚至也不在宫外,左右看看,薛泌很想找个人商量。
前两天,柳寒告诉他,不管什么情况发生,都要坚决支持皇帝,保住延平郡王和阎智。想到这里,薛泌又鼓起了勇气,上前几步,走到皇帝身边,低声说:“皇上,若外面的士子坚持不散,臣以为,还是出动禁军,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那怕事后来改正,现在也必须坚持。”
皇帝微怔,而后微微点头,薛泌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皇上可给杨晖下令,若他们不反抗,禁军可以将他们赶出内城即可,若是不走,两个禁军士兵抬一个,总能抬走。”
皇帝扭头看着他,薛泌略微有些惶恐,不知自己的建议是不是合皇帝的意思,退后两步,低声说道:“这是臣的一点想法,还请皇上斟酌。”
皇帝凝视着他,慢慢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点头:“泌哥儿有长进,传旨,禁军中侯杨晖,驱散士子过程中,若士子不反抗,不许动武,可以俩人抬一人,将他们送出内城。”
此话一出,好些官员明显松口气,感激的看着薛泌,黄公公赶紧跑去传旨。
穆公公接到旨意,眉头稍稍舒展,看着杨晖说:“按皇上的旨意办吧,不过,若有反抗,照样,打晕了抬出去。”
说着扫了常亮一眼,常亮躬身领命。
大臣们还在场中劝解,可士子们不领情,依旧在坚持,穆公公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案几上放着茶杯茶壶,一个小太监在边上烧水,穆公公端起茶杯。
“公公,这帮小东西倒底想什么?”常亮十分不解,上前低声问道,在他看来朝廷已经一再让步了,可这帮士子居然毫不领情,这让他十分不解。
穆公公轻蔑的哼了声,将茶杯放下,冷冷的看着下面,说道:“想翻天,也不看看自己的胳膊有没有那么粗。”
杨晖面无表情,挥手招来三个士兵,命令他们去传令,告诉各部将领,必须严格按照皇帝的旨意办。
传令兵快步跑出去,杨晖转身对穆公公说:“一炷香时间快到了,公公是留在这,还是下去休息?”
穆公公沉默了下:“咱家就在这,你作你的事情,记住,一定要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公公放心!”杨晖肃然应道。
时间慢慢过去,秋云心里十分着急,站在士子中间,他感到十分无奈,这些士子坚持要见到皇帝,坚持要罢免延平郡王,坚持要对阎智治罪,可秋云心里十分清楚,皇帝不可能让步,这样下去,皇帝将被迫采取强硬措施。
抬头看看四周,禁军士兵明显开始准备行动了,宫墙上,人影晃动,禁军已经是刀枪出鞘。
街道尽头传来轻微的震动,秋云抬头望去,一队马队出现在广场边,秋云见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没等他作出反应,宫门再度打开,数百名穿着黑衣的汉子从宫里出来,他们也不走远,在宫门外站成三排,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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