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粮仓,扬州荆州蜀州和冀州,这四个州只要不出问题,便不会有大问题。
“据老臣所知,冀州荆州和雍州,这一年都风调雨顺,财政收入应该没问题。”潘链并不着急,不慌不忙的说:“扬州在至治二年和三年,连续修了青卯江,灵安江,六贤溪,加上,今年风调雨顺,财政收入有所增加,也是应该的,与新税制的关系恐怕不大。”
蓬柱闻言,气得不知该说什么,皇帝冷冷的盯着潘链,潘链低头顺眉的,神情坦然。
“潘太师此言恐怕有误,”薛泌眼珠一转,出言道:“同样风调雨顺,为何司隶,青州,徐州的收入却下降了呢?这又该作何解释?”
皇帝扭头看着潘链,潘链没想到这个时候薛泌跳出来了,他皱眉想了下:“这个,这个”
说着,他狠狠的瞪了薛泌一眼,薛泌神情自若:“新税制增加了朝廷税赋,这个自然是好的,不过,朝廷行此策恐怕太急了,扬州推行新税制成效还不显著,不如缓上一缓,等扬州的成效显著后,再行推广!”
薛泌的话刚开始时,皇帝的神情缓和,可随后薛泌的话,皇帝的神情渐渐又难看起来。
“此言有理,”延平郡王插话道:“皇上,张先生,蓬丞相,道典有言,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扬州推行新税制后,效果究竟如何,天下人还没真的看到,若他们真的看到了,相信他们会支持新税制的。”
看到薛泌和延平郡王的表态,皇帝非常失望,可没等他表态,左辰上前一步:“薛大人和王爷的意见有道理,道典有言,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可太急。”
“太急!”蓬柱几乎是跳脚叫道:“还太急!就是不急百姓!不急这天下的流民!老大人,你知道去年冬天,帝都城外冻死多少流民吗!他们不是我大晋子民?!!!”
“在老大人眼中,涉及士族的事,是不是都太急!”张猛冷冷的说:“百姓就不是大晋的子民,流民也不是大晋子民!”
左辰冷冷的反驳道:“百姓自然是大晋子民,可那些流民,多是刁民,算不算我大晋子民,还难说!”
“你!”蓬柱气得一跺脚。
皇帝冷冷的反驳道:“流民也是大晋子民,他们在家乡要活得下去,谁肯去当流民!”
说到这里,他转身走到书案边,一手放在书案上,抬头看着窗外灼热的阳光,今年本来要去寒山避暑,可朝中大臣进谏,朝廷财政紧张,若要去寒山,这笔银子只能内库自己出,朝廷府库不能出一两银子。
张猛也劝说,既然朝廷财政紧张,边军将士的奖赏一时都拿不出来,今年不去寒山避暑为好,以示皇家与天下共苦。
皇帝接受了俩人的建议,太后虽然失望,可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边军将士的奖赏要尽快拨付,别冷了将士的心。
可就这样,吴缜还在指责皇室开支过度,这让皇帝尤其愤怒。
“你们先下去吧,蓬柱留下,”皇帝顿了会,又说:“薛泌留下。”
“臣等告退!”潘链率众臣退下。
皇帝转身看着薛泌,薛泌神情自若,蓬柱很生气:“薛大人,你就不解释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薛泌微微一笑:“新税制的反对者不少,朝中大臣,地方大吏,都有,蓬大人,这么多人,你总不能把他们都罢了吧!”
这话很尖锐,也很无奈,蓬柱和张猛都无言以对,皇帝面沉如水,薛泌接着说:“吴缜这人,与盛怀不一样,又臭又硬,素有廉名,在士林也颇有声望,在豫州也安置了不少流民,对付他,不能采取与盛怀相同的方式,皇上,臣提两个法子,一个是明升暗降,这御史台不是缺个侍御史吗,可以让他来,嗯,不行,御史台不好,最好是国子监或太学,让他去国子监或太学;如果这法子不行,那就看蓬丞相的了。”
皇帝神情稍缓:“关蓬卿何事?”
“蓬丞相不是正在搞上计吗,在豫州的上计上作点文章,朝廷顺势罢了他,谁也说不出话来。”
薛泌说完后,看着皇帝,皇帝神情松缓,冲薛泌点点头,然后看着张猛和蓬柱。
“好,臣就这样办。”蓬柱咬牙点头,吴缜其实还是挺有能力,可惜,道不同,只好弃之。
张猛点头:“先查上计,然后皇上出面优容,调吴缜到太学当个司业。”
皇帝点头:“好,就这样办。”
太学,最高长官为祭酒,司业相当于副祭酒,本朝以道典治国,尊为国学,太学国子监为国家两大最高教育机构,太学祭酒为四品,司业为从四品,一州刺史一般为四品,部分为从四品,南方的交州等地,则为五品,豫州刺史为从四品,所以,吴缜调任太学司业的话,算是平调。
皇帝看着平静的薛泌,心里在说,这小子也学谨慎了,刚才自己还错怪了他。
“薛卿,这秦王那该怎么处理?”皇帝又问道。
薛泌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过了这关,连忙答道:“秦王,就更不好处理了,罢免秦王不可取,明升暗降也不可取,西边的雍凉两州,需要秦王坐镇,臣的意见是,由张先生或蓬丞相,给秦王去封密信,将新税制的得失,仔细分析给他,臣以为,以秦王之明,当知取舍。”
皇帝沉凝半响,转头问张猛:“张卿,你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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