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过了年就要十四年了。”十娘抬头道,声音清晰,“皇上都不记得臣妾是哪一年入宫得了。”
“你是八年九月十五入宫的。朕要是记得不错,你第一次侍寝时是十月初八。”
“你都记得!”十娘吃惊道,“我以为你那时候是一时兴起,才翻的臣妾的牌子。”
“不是,当初没打算把你那么早卷进来的。”皇帝想到当年第一次翻十娘牌子的乌龙事件,坦然道。
“我猜也是,只这么多年一直没猜出来,能让您都着了道的是谁?”
“朕的好表姐啊。”
“原来是皇后娘娘,那我就懂了。”十娘又盛了碗云吞面递给皇帝,“你在用点。”
“明儿去你那了,就又把你推倒风口浪尖上了。”皇帝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只这些日子累,不想上她们宫里看她们闹腾。委屈你了。”
“你为何不去皇后娘娘那?”十娘问道,“娘娘可不怕她们吃醋嫉妒。臣妾可做不到皇后那样豁达。“
“皇后不让去啊。”皇帝忍不住抱怨,“前些日子,你那,是有小六晚上闹,不好多去。皇后,皇后说这段日子要教导二丫头,没空搭理朕。你听听,这是一个皇后应该说的话么?”
“娘娘说的倒是实情,二公主就要出嫁了。嫁的还是娘娘的侄儿,娘娘忙着操持宫务,忙着给公主置办嫁妆,忙着教导公主管家礼仪,确实不得闲。我听说,晚上,娘娘还得指点二公主厨艺。”
“她倒是见天比朕还忙。”皇帝感慨道,“你们两那都去不了,那朕只好在养心殿孤枕难眠了。”
“皇上您说笑了。明明是您在谋划西北大事,不想让咱们打扰吧。”十娘笑着横皇帝一眼。
“你倒是机灵。”皇帝赞道,“辛寅传信给你了?”
“辛寅现在听你的,我哪儿能收到他的信啊。”十娘开口道,“是我三哥给家里捎信说,西北不太平,让家里想办法把八姐和大姐二姐等女眷接回玉京暂住。要好安姐夫们的心。”
“你三哥在西北倒是如鱼得水。倒是杜子云上折子求朕让他去西北,朕把折子压下了。”皇帝没过问十娘为何会知道宫外的消息。
在十娘的面前,他总是格外的宽容。宫妃不得干政,他也从未用这点来束缚她,时常会拿朝中的事,教导她。
而她确实也没让他失望,不论是谋略还是心机,甚至是人心上,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在规则内偶尔放肆,皇帝是不愿意责骂的。
“我六姐递消息给我的。”十娘想了想道,“西北,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战?”
“说不准还,得看凤阳城那边了。”皇帝倒也坦诚。
“凤阳城这些日子,消息不太好传递出来。”十娘皱眉,“凤阳王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对咱们的布局会不会有影响?”
“凤阳王那,怕是急了。这两年,南锣的盐税改革后,国库里银子进账不少,最起码不用在担心军需。”
“有那么多?”这倒是十娘没想到的。
当年南锣改革前期,她是亲身经历的,知道是一回事;但后期她就刻意回避了这个事情。毕竟当时她和三皇子被人推倒了风口浪尖上。
“恩,不然你以为你三叔为何直接升为内阁学士,朝中没有反对的声音?”
“不是我三叔使手段吓唬人家了?”十娘笑道,“他鬼主意最多了,才不怕有人反对呢。”
“是啊,他还一个劲儿说朕应该直接把他升为户部侍郎。”皇帝哭笑不得,“哪有跟皇帝要官儿的?”
“那是皇上你信任他,他才敢在你面前胡闹。”十娘笑着道,“我三叔这人,信任谁就在睡面前毫无保留。”
“为了答谢他的毫无保留,朕只能压下他儿子的求调折子。”皇帝道,“你三叔唯一的子嗣,当年为着他差点跟咱俩翻脸。这么个宝贝疙瘩,朕可不敢调进西北。”
“云哥在京畿大营好多年了。他跟三哥投笔从戎,三哥在西北即将为国征战,他却只能在京畿大营羡慕干瞪眼。”
“朕不会批的,你三叔会恼的。”皇帝瞪着十娘,“你别添乱。”
“这事儿交给我,让云哥自己去说服三叔,别说我没帮他,他能搞定三叔,你就放他走吧。这么多年,他压抑着自己,因为我三叔,过得够不痛快了。‘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诗。”
“杜子云若去了西北,朕不能保证他能活着回来。”皇帝沉吟道,“他的本事和领兵的本领,辛寅都赞许,我信辛寅的眼光。”
“辛寅,对,辛寅在西北啊。到时候,让辛寅顾着点他好了。对了,辛寅义皇族的身份在西北督军,他的家眷,你有……”
“他不是那些将领,得留下人质在京以防有变。他的夫人孩子回了乡下,有他的人护着。”
“辛寅不愧是辛寅。那云哥交给他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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