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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后,内侍直接带着他们三人到了倡后宫外等候,什么规矩也不讲。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宫殿,他要瞧一瞧,那倡后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还能得徐福一句聪明的夸赞。
然而没一会儿内侍出来了,躬身笑道:“王后命奴婢领先生到太子迁的宫中去。”
就这样直接去见太子迁?倡后却不出现?徐福猜测,或许此时……春平君正在她的寝宫中吧。
“走吧。”徐福淡定转身。
那内侍引着他们往另一座宫殿而去。远远的便能见宫殿外的守卫和宫人,气派十足。
倡后跟前的内侍,宫中的人都是眼熟的,见内侍领着几个人上前来了,门口的守卫也只问上了两三句,然后便将人放进去了。
要说这宫殿,修得的确漂亮,只是若要比大气,便远不及咸阳宫了。徐福收起心底暗暗比对的心思,跨过门槛而入。
殿中坐了个年轻男子,着红色袍服,一身矜骄气,五官颇似倡后,这模样若是生在女子脸上,必然也是极有韵味的,但偏偏生在了男子的脸上,便只余女气了,而没有半点韵味了。
嬴政只看了一眼,便在心中暗暗道:“远不及阿福。一分也不及。哦,见了阿福他应当会倍觉自卑吧。”
而事实上,从徐福带着人踏进来后,那太子迁看也没看一眼,就连脑袋都懒得往这边转一下。
太子迁踹了一脚跪伏在桌案旁的宫女,“还傻着做什么?还不去将孤要的玩意儿取来!”那宫女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太子迁尤觉不够尽兴似的,还一边冷声斥道:“地位卑贱,果真连脑子也不好!滚下去!”
徐福冷冷地扫了一眼太子迁。
这副做派是做给他看的?
宫女连滚带爬地出了宫殿。太子迁这才朝徐福看了过来,他冷飕飕地将徐福从头打量到了脚,“叫什么?”
徐福没说话,只是目光淡漠地对上了太子迁打量的眼神。
太子迁对他的姿态极为气恼,一抬手便掀翻了身旁的桌案,“你好大的胆子!见孤不跪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不回孤的问话!”
桌案上的东西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就这做派,恐吓一般人也就够了,但在徐福和嬴政的面前真心不够看。
徐福实在瞧不上这太子迁,这般一比,当年身边危机重重的少年嬴政,实在比他出色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太子迁的自大嘴脸,倡后再厉害,怕是也扶不住这个儿子。
徐福和嬴政心有灵犀地看着太子迁在心底骂了一句:脓包。
太子迁哪里知道有人在背后骂自己呢,他打量着徐福,横竖都看不顺眼。倡后与春平君通奸,他是知晓的,他心中不满、愤怒,甚至引以为耻,但他更知道他必须倚靠春平君,若无春平君,一旦父王离世,他便很难坐稳这个位置。倡后素来爱好颜色的少年,从倡后与他说会举荐一人给他做门客,太子迁便知道背后的意思了。
春平君他动不了!这个人他还动不了吗?
年少的太子迁,将满腔气焰都冲着徐福发泄了出来。
“眼拙,不识太子。”徐福毫不畏惧,只淡淡吐出了六个字。
太子迁顿时更为暴躁,指着徐福厉声喝道:“给孤杀了他!”
殿中的侍从立即围上前来,殿门外的守卫也拔刀将殿门口堵住了,兵器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冷冰冰地敲打在耳膜上,让人心底不自觉地激灵了一下。
嬴政面色冷凝,手放在了腰间,那处鼓囊囊的,下面藏着锋利的匕首。还是嬴政从咸阳离开前,取来的新制的武器。
之前领徐福来的内侍,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太子迁的跟前,“太子!不可啊!他是王后为太子寻来的门客啊……”
徐福淡定不已,他知道太子迁根本不会杀了他。一是不敢,二是太子迁只要稍微带点脑子,都不会在眼下,因为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而惹得倡后不快。若太子迁当真要杀他,那么早该在他踏入殿中的时候,就布下杀局了。
若论魄力,太子迁与嬴政之间差的简直是一道天堑了。
“母后请来的人又如何?”太子迁冷笑道,“这等不尊孤的人,就该砍杀了事!”
徐福还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他将背后的嬴政挡了大半,若是不挡住的话,徐福觉得嬴政很有可能上去把太子迁给剁了。
那内侍又忙磕头告饶,“先生便是这个性子,还请太子勿要怪罪。”
太子迁冷笑:“母后请来的门客,倒是比孤的架子还要大,这门客能有何本事?若他当真有本事,孤便向他告罪,日后允他见孤不跪。”
徐福:……
见你不跪很了不起吗?我见了秦始皇也没跪过啊!你还只是个太子,便想着摆赵王的派头呢,这架子还是你大!
“如何?不敢开口了是吗!依孤看,他分明就是个毫无本事、企图哄骗母后的庶民!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太子迁望着徐福轻蔑地勾起嘴角。
“太子方才所言可当真?”徐福等他蹦跶够了,这才慢悠悠地出声截断了太子迁的话。
“何话?”
“若我真有本事,太子便向我告罪,从此后边允我见太子不跪。”徐福慢慢地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太子迁脸上连连变色,最后还是稳在了一个表情上,他重重咬牙,“好!孤应了你!若是你真有本事,不仅如此,孤自会重用你!”
已经得到嬴政重用的徐福:“……”
已经重用徐福的嬴政:“……”
内侍吓得腿都软了,“太子,这……这……”那内侍已然代表了倡后的态度。
倡后根本就不关注徐福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徐福长得好就行了,就值得她将人弄到太子迁的门下。所以内侍领人来之前,倡后也是对内侍交代过的,现在内侍一看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吓傻了。
“但若是你没有本事,孤便要……将你驱出邯郸,再不能入邯郸!你可敢?”太子迁厉声道。他面上的得意之色几乎掩藏不住。
徐福知道相比之下,太子迁肯定更想直接杀了自己,但是碍于倡后,便折中说了句逐出邯郸。
徐福毫不犹豫,“好。”
“太子,先生……”那内侍满面哀色地倒了下去,只觉得待自己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倡后弄死。
“我别的本事没有,独一项。”
听到这里,太子迁已经不屑地笑出了声。
徐福说出了后半句:“预言。”
太子迁脸色微变,紧接着又大笑起来,“你以为随口一说,孤便会信你吗?”
“那太子不妨走近一些,让我观一观太子的气运,便可给出预言。”徐福始终都沉稳如山,半分动摇也无。他的沉着漠然感染到了周围的人,其他宫人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徐福的方向,只觉得这人好生厉害,在太子迁面前,还敢这般说胡话。
太子迁觉得他是在故意弄些花样,想着反正也已经看到对方落败的结局了,太子迁便大大方方地上前了。
徐福将他从头扫到脚。
这短命鬼!
徐福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伸手就去抓太子迁的手腕,太子迁被他吓了一跳,“大胆!你干什么?”
徐福不为所动,无比淡定地将太子迁的手腕抓起来,撑开他的手掌,翻个面。
嬴政看着这一幕,有点淡淡的心塞。总是能看见徐福抓着别人的手……
皮肤贴合。
太子迁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甚至还飘过了绯色,憋了半天,只恨恨道了一个词,“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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