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波的手缓缓下滑,轻轻顶在了她白皙脖子上,在古儿微颤之后道:“我监察司擅长的事情有很多,严刑逼供是其一,不怕姑娘笑话,很多假话经过我们的逼供之后,都成了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逼供的手段可从来不是以死相胁。”
说完他的面色骤然一寒,黑脸宛如一块在凛冬雪地中搁置了一夜的黑铁。
“把这妇女的衣服扒光,丢到青楼门口,再去把全城的叫花子都叫来。”
妇人双眼瞪大得不能再大,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嘶吼从喉咙破出,两只手试图朝着袁波抓去,“大人不要啊!大人不要!”
袁波盯着古儿闭紧地不断涌出泪水的双眼,手指接着不断下滑,“你这婶婶的罪过足够本官惩治,你有宫中人撑腰本官不能动你,可不代表她也不能动,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婶婶接受全城乞丐的凌()辱!我的手段还有千千万万,包她想死都死不成!”
“我会让她衣无寸缕地关在城门口,让全城人都看着她那卑贱的模样,我会让她身上沾满这个天下最肮脏的东西,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唯一的亲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波豁然起身,“扒!”
……
景阳没有第一时间回兰城巷,而是租了一辆马车,准备去户司衙门找楼起楼大人,无论是楼檀修的关系,还是大人本身对他的帮助,都足够他前来示好,道别。
城中的人全都在交谈昨日的事情。
风雨过后的翰伊城再度迎来平静,十年前与八年前已经经历够了血腥风雨,所以他们适应得很快,这些也都变成了稀疏平常谈资。
马车经过一条人格外拥挤的路口的时候,一封极其细微的信塞入了景阳的马车。
景阳掀开帘子,外面人来人往,即便是他也看不出是谁把信递来的。
放下帘子打开信,信上写着:“清查井事,已办妥,请安。”
景阳将信纸缓缓撕成细微的碎片,运气震碎成尘埃。
信上阐述的内容极少,不过景阳知道信是毛国景送来的,省略了诸多主语,不过景阳知道,事情应该彻底没有问题了。要说这个计划最后没有解决的问题是什么,那就是自己院子的井是与暗河联通的,吏司与户司正在清查井的事情,毛国景将其解决的话那么便永远都查不到自己头上了。
对于毛国景心怀无比感激,景阳的心头也彻底地放松下来。
又过了片刻,又一封细信传入马车。
景阳皱皱眉头,打开只看到:“逃。”
他的手骤然一紧。
“古儿?”
井的问题已解决,那么唯一的变数便是古儿。
在计划最初的提议里,毛国景本打算安排自己人来扮演古儿这个角色,不过景阳担心事情最后查到毛国景的头上,于是拒绝了,自己挑选了一个他觉得能够帮自己完成这个计划的人。
感恩以及感激,能够成为对方帮助自己最大的动力。所以景阳始终感到愧疚,让古儿不要对自己道谢,在他眼里这本就利用而后双赢的事情。
毛国景曾向他提议事成之后杀死这个女孩,被景阳严厉拒绝,不过以毛国景的个性,一定会派人监视古儿,以防她出卖自己。
这封信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古儿出事了,这也是唯一的可能。
景阳并不愿意相信古儿会出卖自己,因为他清楚她的性格如何,他也没有下马车,而是将这一封密信也跟着撕成碎片,震碎成尘埃。
他既然不是大寅太子,那么就要行的正,坐得直。
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猴,马车还没有走到户司衙门,街道上很快便传来轰轰轰的马蹄声。
街道上的人连忙朝两侧散开,这鲜红的队伍代表的是翰伊城最恐怖的那一群人——监察司。
驾车的车夫见到监察司的人马将自己围拢,不知所措,连忙下车跪地,对着坐在马背上的监察司主事杨珺杰道:“草民扣见大人。”
杨珺杰视若无睹,掏出红色令牌对着车厢道:“监察司办案,劳请景少侠随本官走一趟。”
街道上顿时一片哗然,他们都知道景少侠是谁,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九剑门甲一景阳。
景阳从马车中缓缓走出,对着杨珺杰微微躬身道:“不知大人所为何事?”
杨珺杰冷冷看着他,道:“昨日劫囚案,本司有证据怀疑你是参与者。”
哗然声像是引爆的炸药,瞬间席卷整条街道。
景阳颔首,极其配合地翻身坐上一位衙役牵来的马,“但愿贵司,没有推断错。”
杨珺杰冷声一笑,道:“自有定夺。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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