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舟话锋一转,双眼微微眯着,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但你也别高兴太早。你的性命是保住了,但其他的未必能保住。我问你,你治下出了杀人命案,你为何不将凶徒缉拿归案,以正国法?”
话说到最后,楚舟已经是严厉至极,几乎将王克元当做犯人审问。
“杀人命案?这……”
王克元紧皱眉头,而后眉头倏的展开,道:“阁下说的难道是五柳集……”
楚舟一点头:“不错,正是此事。”
“嘶……”
王克元低低的抽了一口冷气,面有惊色。他定定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问道:“阁下是……”
“国子监,楚舟楚江流。”
一边说着,楚舟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抛给了王克元。
王克元手忙脚乱的接住玉佩,借着灯光一看,知道这是国子监的印信。
这玉佩中有一道精纯的浩然正气,不断涌动。不是从国子监中出来的儒门高手,养不住这一道浩然正气。
这就是儒门国子监的印信,寻常修士即便手段再高明,也无法模仿这独一无二的浩然正气。即便抢夺一枚印信,也养不住其中的浩然正气,只能落下一个空荡荡的玉佩。
“这,这这这……”
王克元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王克元连忙拱手下拜,双手将玉佩举过头顶:“儒家门徒王克元,见过楚先生!”
王克元在京城旁的左辅县中做县令,虽然没见过楚舟,但也听说过“天子钦点状元”“九阳先生亲传弟子”“国子监首座”楚舟的名声。
这位年轻的国子监首座背后不仅站着儒门,还有离国天子的支持,更有不可一世的妖族老妖的支持!
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身份?
莫说他一个小小县令,即便是京城中的大儒、将军,面对这年轻的国子监首座时,又有几个人能有足够的底气?
至于面前这人的身份是真是假,王克元没半点怀疑——谁活的腻歪了,敢冒充楚舟楚江流的身份?
楚舟说道:“虚礼就免了。我来问你,一元观的门徒杀伤人命,你身为县令,为何不将犯案凶徒缉拿归案,按照国法治罪?”
“嘿……”
王克元苦笑一声,道:“楚先生熟知世情,学生的难处,楚先生心底想必也清楚。那些一元观的门徒仗着本门势力强横,自己手段高强,并不将国法放在眼里。学生虽有心缉凶,奈何本身没有手段,手下更无可用之人,实在是……实在是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好个有心无力。”楚舟问道:“若给你足够做事的力,你敢任事么?”
在此时此刻,“敢任事”这三个代表的意思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这无数种意思中,有一种是王克元可以确定的。楚舟这样说,就是在问“你敢不敢对宗派动手?”
琢磨了一番,王克元道:“给学生多大的力量,学生就能做多大的事情,就有多大任事的底气。”
楚舟看着王克元,没多说什么,走上前去将玉佩拿回,然后将王克元扶了起来。
王克元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却听楚舟淡淡的说道:“明日正午,我要你在县内设下法场。你将法场设下,我会带来该问斩的人。”
“好。”王克元拱手道:“学生一定办到。”
楚舟拱手还礼,道:“更深夜重,打扰二位清梦了……唐突之处,请多担待,就此告辞了。”
说完,楚舟和小豆子二人推门而出。随着门外风声一起,二人便离了左辅县县衙。
等门外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王克元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倒退数步,猛的坐在床上,狠狠的呼出一口气来。
为官多年,王克元见过了种种人物。但楚舟这样做事根本不按规矩来,却又有真正的不遵守任何规矩的实力的人,可算是王克元头次遇到。
面对这样的人物,王克元有极大的压力。
半空中,小豆子和楚舟正借着夜色飞遁。
小豆子看看已经消失在身后远处的左辅县县衙,转向楚舟问道;“楚先生,赵城隍不能探明他所言的虚实,楚先生还能信得过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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