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那团东西的形状,甚至连是什么形态也不清楚,只见萧烬按在上面的手臂瞬间变成了金属,银色的质地一直蔓延到了萧烬肩头,爬过肩膀,侵染了半张脸庞,像戴了一张诡异而精致的面具,这画面有点恐怖,然后萧烬却不以为意。
“断!杀!伐!金天号令!”他神色冷漠地喝道:“给我退下!”
那团银色光芒如同有意识一般,真的在他的控制下缓缓退了下来,他脸上的金属质地渐渐褪去。然后是肩膀、手臂,最终停留在了他的手掌之上,仿佛他戴上了一只银色的手套,只是这手套上的杀气太过恐怖,仿佛这一只手上,握着数万人的生死。
而萧烬毫不犹豫地把手按在了阵眼之上。
他的眼睛睁开,黑色瞳仁中空无一物,除了冲天的杀意。
“都给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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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门金锁阵崩溃的瞬间,难民冲进了第二层阵法的领域中,两个元婴剑修紧随其后,只有空中那个元婴巅峰仍在观望。
那道黑芒闪过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见其中一个飞在空中的元婴剑修忽然身形一僵,然后如同石头一般从空中栽倒下来,当场气绝身亡。他的脖颈上有一点黑色,如同一颗天生的痣一般,不经细看完全无法发现。
另一点黑芒是飞向那个鼓动难民的元婴巅峰,然而终究慢了一瞬,给了他反应的时间,他身形一闪,飞剑格挡,黑芒被弹射出去,直飞向空中观战的东璃国王族的云舟。
一个青衣护卫上来,用法宝挡下了那一下,黑芒终于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支黑刺,质地像动物的角或者鳞甲,不像是打造的武器,倒像是妖族身上生长出来的。
“拿来给我看看。”一个苍老声音从云舟中传来。
护卫毕恭毕敬地把那支刺献了上去。
“是豪彘。”那老人叹道,似乎身体颇为虚弱的样子,又咳了两声,才道:“走吧,退远一点,这里拿不下来了。”
“可是……”一个锦衣青年似乎颇为不服的样子:“老祖,这里简直是风水宝地,这么强大的阵法,我们要是能夺下来,以后就再也不用逃亡了……”
“云天宗也是风水宝地,你怎么不去抢?”老人教训了他一句,又道:“传我命令,东璃国所有人退到十里之外,约束好护卫,谁敢参战,格杀勿论。”
锦衣青年神色很是不忿,表面指挥着护卫撤离,却又悄悄跟侍卫首领交换了一个眼色,显然别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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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山谷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简陋的石屋周围,忽然生长出无数的银色金属,不断往中央汇集,如同流水一般汇成半个圆球,将石屋倒扣在内,圆球表面缓缓裂开许多纹路,旋转着绞紧,表面天衣无缝,如同生长中的花苞一般。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元婴期剑修皱着眉头问道,他身边的金丹随从刚要回答他,就听见他们身后那个元婴期巅峰剑修忽然大叫道:“快撤!”
剑修大惊,连忙后撤,哪里还来得及。
只见那圆球忽然疯狂旋转,沿着那些纹路绽放开来,化作一朵巨大的金属莲花,每一片花瓣都锋利如刀,花瓣翻转到极限,落在了地面之上。
莲花落地的瞬间,以林涵他们的基地为中心,土地裂开三十六道规整裂缝,裂缝中透出恐怖的银光。
下一刻,所有的裂缝中生出万千锋利金属倒刺,在烈日下反射出耀眼的死亡光芒。每一根倒刺都像是一柄锋利的镰刀,无数金属倒刺将整个山谷的地面布满,密密麻麻,还在疯狂地朝天空生长,整个山谷瞬间成为了最血腥残酷的陷阱,满坑满谷的难民无一幸免,如同落入陷阱中的野兽一般,瞬间被满地倒刺绞杀。
这变故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而已,上一刻难民们还在狂热地响应着号召冲向山谷中心的石屋,下一刻就全部沦为了倒刺下的孤魂野鬼。
整个山谷都成了修罗场,数万难民在一瞬之间殒命,哀嚎遍野,满目血腥。但凡心性差一点的修真者,看到这场面都要入魔。
然而此刻基地中的萧烬,脸上的笑容却是有生以来难得的灿烂。
“可惜啊,死得太快了点。”他懒洋洋地控制着满山谷的金属倒刺,追逐着那个已经重伤的元婴期剑修,嘴角勾着冷酷的笑容:“我还想慢慢玩呢。”
那个剑修根本来不及后撤,刚刚萧烬那一击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匆忙祭出的防守法宝在这么强大的金属性阵法面前简直和纸片一样薄,瞬间被倒刺刺破,他试图用剑气清出一片安全领域,却被萧烬控制着倒刺勾成的荆棘锁住,险些当场绞杀。生死关头,他大吼一声,身体直接爆开,一个小小的影子从头顶窜了出来,这是他的元婴,想趁着荆棘被自爆炸散的契机逃出生天。
尸山血海中,一个婴儿大小的人影艰难地在锋利的倒刺之间逃窜,看起来颇为可怜。然而他在空中的那个元婴巅峰的同伴却一点出手解救的意思也没有。
萧烬猫捉老鼠一般,耐心地玩弄了他一会儿,然而在那人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的时候,直接用一条金属荆棘刺穿了他的元婴。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看向了山谷外。天色阴沉,冰冷的细雨中,有数个黑影在山谷四周,静静观看着这一切。
真正的高手,绝不会做最开始冲锋的炮灰,也不会跟这三个人一样为了些难民身上的蝇头小利就暴露行踪,他们只会潜伏在难民中,静静地等待,等到有真正值得他们出手的好东西,才会露出獠牙。
“真正的好戏要开始了。”萧烬笑道。
他的神色这样轻松。如果不是他嘴角还带着因为灵识透支而呕出的鲜血、脸色也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话,没人会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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