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炭火旁,一个精致小炉上正煮着茶,渠秀荷含笑而坐,不时拿眼看黄来福一下,眼波流动,脸色晕红,颇有媚态。黄来福坐在一张黄花梨官帽椅上看着她,在他的印象中,渠秀荷一向清丽,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今日这种妩媚,却是很少见。
对于渠秀荷,黄来福感觉也很奇怪,好象她不是一个商贾之女,反而是什么书香门第之女一样。比如说府中的女子,都是争先恐后求他的宠爱,渠秀荷却似是可有可无似的。当年她嫁入黄府中,也是因为与顾云娘交好,反正自己要嫁人,觉得黄来福也不错,在府中还可以时时与顾云娘说话,便进来了。
进入府中后,也是过得悠闲自在,无欲无求,虽时不时帮顾云娘处理一些帐目之事,却是对财货不感兴趣,也不求着黄来福时时宠幸她。黄来福总是想,这渠秀荷若生于后世,定是一个性冷淡之人。不过幸好在床上,渠秀荷的反应还是让黄来福满意的,这让他多少安慰些。不过如果黄来福不与她上床,她也是一样的过得轻松愉快,这让黄来福有点丧气。
很快,茶煮好了,热气腾腾的冒了出来。
喝了几杯,说了几句话,黄来福颇觉惬意。这时渠秀荷的几个丫鬟又进来,在桌儿摆了一些精制菜蔬,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黄来福道:“不错,正合我意。”正要吃,渠秀荷笑道:“今晚明月当空,大人没有诗意吗?”
黄来福一时有些为难,他后世虽读过许多唐诗宋词,但到现在,大多忘了,想不起什么应景的诗词,可惜笔记本电脑也没在身旁,不能查阅了。搜肠刮肚良久,他才吟出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念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道:“一粥一饭,一饮一食,皆是民众辛苦所得,我等要珍惜啊!”
说着拿起一个肉丝卷就吃。
渠秀荷不由咯咯掩口而笑:“大人要吟诗,怎么将唐时的聂县尉诗词占为己有了?”
旁边服侍的几位丫鬟也是莞尔偷笑。
黄来福叹道:“你夫君是个粗人,只懂舞刀弄枪的,这吟诗唱曲什么的,可是为难我了!”
渠秀荷笑道:“大人是国之重将,威镇南北,又何必妄自菲薄?”
她取了一个琵琶,手指轻拨,叮咙几声,如碎玉般响起,唱起一个小曲,却是从江浙流行过来的《月上》:“约郎约到月上时,约了月上子山头弗见渠,咦!弗知奴处山低月上得早。咦!弗知郎处山高月上得迟……”
明时的情歌大多直白而大胆,黄来福没想到渠秀荷这么一个清丽的女子,他将渠秀荷拉入自己怀里。
渠秀荷娇吟一声,白了黄来福一眼,道:“如此猴急,有旁人在旁看着呢。”
黄来福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都是一家人!”
黄来福要将渠秀荷抱到床上,渠秀荷媚眼瞧着黄来福,含笑道:“大人急什么呢?”
渠秀荷紧紧地抱着黄来福,还不时喘气着,她秀发披散下来,让黄来福看不清她的脸色。半响,渠秀荷忽然闷声说了一句,道:“大人,妾身求您一个事。”
黄来福道:“什么事?”
渠秀荷道:“大哥在五寨堡也多年了,现在四哥事务越发繁忙,大哥想托我向您说个事,能否为四哥分担一些事务,各农场卖粮的事,以后也让他管理一些?”
黄来福一怔,道:“原来是这个事,源锐不是做得很好吗?那些事情还是让他继续管吧。你一个女人家的,就不要参于兄长们之间的事了。”
说着神情语气中有些不悦,搂着渠秀荷的手也松开了些。心想今晚渠秀荷这么娇媚主动勾引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个事,事后好吹枕边风。
渠源锐与他大哥渠良万,父亲渠廷柱之间的事,黄来福当然知道。渠良万对四弟渠源锐心怀嫉妒,想参于五寨堡卖粮之事,他老爹渠廷柱,则是看上了五寨堡商会会长之职,不过黄来福是个念旧之人,当年与渠源锐合作时,就答应商事由他主导,自己可不能背信弃义,眼下渠源锐也干得很不错,当然是由他接着干才对。渠秀荷一个女孩子,夹入这些事情中,实属不智。
渠秀荷转身默默不语,黄来福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内心中却是心如刀割,她本来是个无欲无求之人,向来不喜欢缠入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中,在府中除了与顾云娘说说话外,向来独自清闲,与人无争。只是大哥对自己从小疼爱,有求必应,渠秀荷也是内心感恩,大哥求了自己多次了,自己才答应与黄来福说说,最后出了这个结果,渠秀荷心疼的同时,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想:“大哥,五妹己经尽力了,我帮不了你了。”
黄来福转身看去,见渠秀荷香肩不住抽动着,显是在哭泣,他笑了笑,柔声道:“我的心肝宝贝,不要哭了,你这么纯洁,就象一朵洁白的雪莲花,本来就不应该缠入一些蝇营狗苟的丑事中,没来由玷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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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在视察了五寨堡各样军务民务,又陪伴了娇妻爱子几日后,黄来福领着自己的数百铁甲骑兵,离开五寨堡,前往老营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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