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细细碎碎的水声和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寂静就像无边无尽的黑暗,将所有人的呼吸声,吞噬其中。
不多久,他听到刘玲绵长的呼吸声,而外屋的小丫环,居然打着鼻鼾还在梦呓:“席……席公子……”
叶霄松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扫了眼黑暗中的棋盘,目光几次划过复杂之色,转身便走。
走到窗口,鬼使神差的,他又转头看向床纬,就见她睫毛如刷,吐气如兰,秀眉微皱的翻了个身,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肉茧,露出她黑幽幽的长发披散在外。
小腹的胃,倏然一抽,牵扯的上面那颗心脏,也悸动了两秒。
叶霄惊蛰,呼吸凌乱的翻窗而遁……
就在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遁出刘家时,欧阳却像是早有预料那般,靠在刘家前院的墙下,看着一掠而过的墨绿,低声笑道:“咦!有飞贼!张严!张严!”
略带戏谑的喊声,顿时让叶霄脸都黑了,嘎然止步,旋身落在范良家的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欧阳,双眼冷的如万年冰封。
守在刘家附近的张严立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尴尬的低咳了两声,替自家大人辩解道:“欧阳先生,那不是飞贼,是我家大人。”
“哦……”欧阳拉着尾声,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是叶霄啊,这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刘家院子里做嘛呢?”
叶霄黑着脸,不动声色的道:“有动静!”
张严猛的低下头,决定保持沉默!
欧阳心知肚明的压住爆笑,故意摸了摸下巴,严肃的问:“有动静?不会是那伙人来杀人灭口了吧?啧啧啧,张严,你是怎么盯梢的,这么大动静,你也不早些来告诉我?”
张严死死的抿着唇,再三告诉自己,他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见。
叶霄冷哼:“有我在,要告诉你做什么?”
“哟!一、二、三、……八、九、十,这句话超过十个字了,难得啊!”说完他又耸了耸鼻子:“浔阳酒?好哇,胡小飞那小气鬼,居然没我的份!”
叶霄深吸了口气,决定暂时先放过欧阳,转身飞掠着走了。
“张严,你家大人,来刘家多久了?”欧阳贼笑的捅了捅全身黑衣的张严。
张严嘴角抽了一下,他会说叶大人在刘家吃饭时,就已经来了吗?
他肯定不会说,也肯定不会说,叶大人在刘家屋顶坐了大半夜。
“我家大人恪尽职守,担心那些贼人,趁着过年来杀人灭口,欧阳大人,天色不早了,您还不回去休息吗?”
“嗳哟,这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辛苦你了张严,那我就先走了。”欧阳无边无际的说着月亮,笑的意味深长。
被道辛苦的张严,听出被打趣的含义,将头低的快贴到胸口了,心里想着,这刘家小姐,果然在叶大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他一定要好生盯紧了,决不能少了刘小姐一根头发。
翌日,年三十了,新城县家家户户,从一早便开始炊烟袅袅,香气腾空,老妇新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团圆饭。
有些人家,是中午便吃团圆饭,有些人家,则是晚上才吃。
此时的新城县,到处都有男人们在张罗着红纸鞭炮,就等着时辰一到,便万家同欢。
不论大人,还是小孩,人人都焕然一新,其乐融融。
好像前些日子压在众人心头的人口失踪案,了无踪迹。
刘玲也换上了新做的月芽色新衣,上面绣的是淡褐渐红的红梅枝,因为来不急做鞋,因此她的刘宝还是以前的旧鞋,心里想着,明日回小塘村前,她便能将刘宝的新鞋先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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