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郭汜身边参赞军事的伍习看着暴怒不已的郭汜,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挥手让禀报的士卒退下后,才轻声向郭汜提醒说道:
“将军,昨夜火起,李儒和监视他的士卒也都不见了,此事只怕是一早就勾结起来的阴谋啊!”
得了伍习的提醒,暴怒中的郭汜内心大震,顿时睁大了眼睛,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昨夜里,郭汜大军的营中突然火起,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伙士卒,竟冲到了郭汜营寨中杀将起来,扰得郭汜军中大乱,以为是被河东兵马趁夜袭击了营地,连郭汜也被半夜惊醒了。
结果闹了许久,等到混乱平息,袭击者也被逐一击杀后,郭汜才得到了禀报,在夜间纵火、袭击营地的人,竟然是张济的亲兵!
又惊又怒的郭汜当即派人去张济营地召张绣前来,结果就又获知了张绣带着麾下的两百骑兵,趁着营中火气大乱之际,开了营门,连夜向西出逃,不知所踪。
而李儒还有负责监视他的士卒,也都不见了踪迹。
这一连串的出现的怪事,顿时引起了郭汜心中的猜疑,虽然不明底细,但更促使了他要加紧撤军的决心,只是大军在夜间撤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此郭汜的大军还是要等到了今日才开始西撤。
虽是全军拔营,白昼撤军,可安邑城中的守军也担心是郭汜大军的诱敌出城之计,不敢冒一点风险,一直固守城头旁观,丝毫没有出城追击的迹象。
但是,郭汜撤军不久,就在路上得知了汾阴渡被张绣袭取的消息。
现在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串联起来,如伍习所言,俨然就是一桩巨大的阴谋。
是要将自己陷于绝境的大阴谋!
郭汜后背的毛孔瞬间都竖了起来,纵然是衣甲在身,依旧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伍习提醒的声音再次响起。
“将军,如今汾阴渡舟楫、栈道尽焚,后路被断,还需早作谋划,另寻退路啊!”
郭汜被伍习的声音从阴谋的思绪中拉扯出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兜鍪,尔后才稍稍安定下来。
如伍习所言,汾阴渡这条退路已经被张绣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儿掐断了,自己的大军当务之急,就是要另寻退路了。
眼下再在汾阴搜集舟楫、建造浮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样不仅耗费时日,事倍功半,而且在旷日持久之下,也容易遭受河东兵马的攻击还有对岸张绣兵马的阻截。
当下唯有的退路,就是重新再夺取一个大河的渡口,利用另一个渡口的舟楫将大军渡过大河去。
河东渡河进入左冯翊的渡口有三个,一个是汾阴渡,另外两个在蒲坂还有皮氏。
而眼下的局势是,蒲坂守军毌丘兴新败于自己大军的手下,但距离较远,城池坚固,而皮氏距离较近,只是还有卫觊、牛嵩一股兵马在邻近盘踞,最近甚至屡屡派出了兵马威胁郭汜大军的后方,甚至有传言阎行的主力歩骑已经到了冀县。
因此,郭汜必须尽快决断,是要沿着大河转道南下,去攻打蒲坂,还是要渡过汾水北上去攻取皮氏。
犹豫了一阵子之后,郭汜终于做出了决定,大军加快速度,转道北上,在休整一夜之后,明日渡过汾水,去攻取皮氏的渡口。
转道南下,去攻打蒲坂,不仅距离较远,耗费时日,而且若是毌丘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直接在郭汜到来之前,就把渡口的舟楫、栈桥、水寨都焚毁一空,然后坚壁清野,撤入城中死守不出,那郭汜就会变成是耗费时间,扑空一场了。
反倒是转道北上去攻打皮氏,寻机击败活动频繁、没有消极避战的卫觊、牛嵩军队,一举夺取皮氏的河津、渡船,显得更为稳妥,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于是,在号令声声中,大军执行了郭汜的命令,驱赶着掳掠来的财货粮帛、人口牲畜,加快行军速度,转道向皮氏而来。
结果,北上的大军斥候,很快就与皮氏方向的河东斥候遭遇了。
双方的骑兵在野外突然遭遇,河东的斥候率先扣动了弩机的悬刀,于是在一场短促的交锋过后,稍占上风的河东斥候主动撤离了战场。
只是随后不久,郭汜大军的前锋斥候就在前方野外又发现了多股专责骚扰、刺探的河东军斥候骑兵。
郭汜不得不加派兵马,肃清、驱逐了河东军的阴魂不散的斥候骑兵,然后赶到介山山下,临时修建大军营地,加派巡夜人马,忧心忡忡地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对于皮氏方向频频出现的斥候骑兵,诸将各陈所见,有的认为是卫觊、牛嵩在故布迷阵、虚张声势,有的则认为怕是阎行的主力歩骑已经抵达河东境内,才会作出如此异常的态势来。
对此,郭汜无疑也是心存顾忌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再想要大军掉头南下也是不可能的了,总不能因为皮氏出现了敌方的几股斥候,就吓得自己的大军仓皇南逃吧。
黑夜消逝,在第二天来临之后,大军依旧时要北上渡过汾水,去夺取皮氏的大河渡口的。
也就是在这里,李儒为之颤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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