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社长马加达在村子的公屋里召集长老开会,商量如果荷兰人来让他们出兵时,要出多少青壮,该要什么代价。
每个长老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竹筒,里面装着旱稻酒。长老喝得这种旱稻酒,非常珍贵。新港社和其它土著一样,都不会种水稻,只种旱稻。不除草,不耕田,用尖棍在地上扎眼,投放稻种。等旱稻成熟后,用手捋下稻穗,以臼冲之即可。
做酒时,把米蒸五分熟,让社中未婚少女以嘴咀嚼之,做成酒曲,然后发酵成酒,谓之为女儿酒。没有一定的地位是喝不上这酒的。
“要50把铁镖枪头。上次他们只给了30把。”一个长老说。
社长点点头。旁边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用鹅毛笔记下。
“麻布要二十匹,上次我们出动了二百名战士,受伤了五人,只给了十五匹。”
社长又点点头。
忽然一个青年大叫起来:
“他们收我们鹿肉的税太多了!我们为他们打仗,战士们还要交人头税!”
社长又是哀伤又是愤怒地注视着儿子达鲁,说:“我只是叫你来听的,你就只能用你的耳朵,而不是嘴!”
达鲁一直在旁边观看,当他见到这些老人们,只关心几把镖枪头,几匹布的时候,不由得不恼恨起来,难道他们不知道荷兰人又把他们的税增加了吗?!
“出去!丛林里的豹子而开了丛林不如山猫,年轻人没有了头脑不如山猪!”
达鲁就是豹子的意思。
他恨恨地离开了公屋,离开了这群老糊涂。
长老们仍然笑咪咪地用竹管吸着女儿酒,没有人在意。
社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不是荷兰人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离不开他们。我的儿子,这一点你都看不到。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玉山山顶的山豹王?”
几个长老同样心知肚明,没有人去关心这场父子之争。
“再多要二十担稻米吧,我看荷兰人的稻米多得像一座山。”又一个长老头也没抬地说。
社长又点点头,说:“这次我们出动三百人。”
王三和李四快速地砍了一些竹子和藤条,编成旱车。旱车类似东北的爬犁,只不过是由人拖行,可在草地和泥地上滑行,非常方便,当然拖起来累人。他们装了三头鹿,拖着回村里处理。
还没到村口,他们听到了放索仔人的欢叫声。原来他们也有了很大的收获,村子里十几个的猎人捕杀了八头鹿,其中还有两头梅花鹿。
李四旁观,那几头鹿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明显是镖枪造成的。放索仔人曾向李四和王三学过下套子,挖陷阱,但手法不行,不会变化。但这也比以前收获增多了,可鹿却不会越来越多。
随着大陆来猎鹿的人增多,鹿真的不好猎了。
荷兰人自然高兴,他们发狩猎证,收钱;鹿肉及其附加物,收钱;鹿皮专营,赚大钱。
可鹿少了,放索仔人的日子就会不好过,他们还比不上新港社人,至少人家还会种旱稻。而他们则完全离不开鹿。
荷兰人带给了放索仔人一样东西,放索仔人叫它荷兰豆。
荷兰商务员警告过放索仔人,当年袭击来自明大陆猎人的虎尾垄人受过惩罚,麻豆社人也是。他们不希望在下淡水河也发生类似的事情。他给放索仔人带来一样好东西,可以充当食物。
于是,荷兰人送给了他们十几个圆圆的像小孩子拳头一样的东西,让他们切成几块,在较平整的地方种下,四个月后会收获更多。煮着吃,烤着吃都可以,不要光想着吃鹿肉。
放索仔人顺从地按着商务员的要求种下,果然四个月后,他们得到了难得的丰收。荷兰豆烤着煮着吃果然饱腹,鹿肉果然卖出多了些,可以多换些铁器。
后来其它村子里的人也来求种子,很快就在这一区域自然推广了。
这自然得到了李四的注意。
回到村子里后,李四和王三迅速地把鹿处理了。今天据说是荷兰豆的成熟期,他们要好好看看。
荷兰豆,他们尝过,不算美味,但吃起来还行。
放索仔人的阿巫带着吓人的面具,还在围绕着他们的猎物在跳唱着,语音怪异,但李四和王三能听懂。
那阿巫唱道:“咱们的先辈啊,遇到了洪水。远远地飘浮啊,来到了这里。赐予我们食物啊,还有猎不尽的鹿。我们来到了啊,就是我们的地儿,嘿嘿!祖先在看着啊,就是我们的地儿!“
李四轻声对王三说:“下一次来,再多给阿巫一匹布。”
俩人没有敢打搅放索仔人神圣而庄严的仪式,悄悄地走向荷兰豆田。所谓田,只是略为平整,放索仔人连野草都拔不干净。
李四粗暴地拔出一株荷兰豆,那根下有数个如小儿拳头大小的豆。
“果真与红蕃薯不同,其小而众。”
王三翻了下白眼说:“一眼看去就不相同嘛。”
李四笑道:“既然如此,带回家乡广种如何?!”
今天没有一个打赏。与昨天比真是冰火两重天,这样下去不好,会感冒。
是不是我上一章写得不好?可我真是用了心啊!
希望得到您慷慨的打赏,以此来肯定我。裸奔的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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