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咒最新章节!
诊所里碰了两个患者,患者就像没搭建稳固的积木那样散了架,逃出来之后,同样碰了下两个村民,他们竟然也不堪一戳,而且碎得还要彻底,直接成了粉,不知道被风吹去了哪里。打在麦秸垛上,唰啦唰啦响。
这太恐怖了,不是吗?
我后退几步,免得踩到他们。我不想脚下沾着任何人,怕他们会嵌进鞋底的纹路里,央求我带着他们到处走。
四下里看了几眼,前边有户大门朝东的人家,亮起了灯。
有灯,说明有正常人的需求,就是正常的。
难道不是吗?
我可没那么多的顾虑,我必须得先找到个活人,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做打算。
大门开着,我朝里边看了几眼,院子里很干净——肯定是经常打扫的缘故。不是正常人,谁会这么勤快?我反复的用“正常”和“不正常”来分析来分析去。没办法,我太需要见到一个能喘气会交流的人了。我需要把自己的恐慌和疑问统统的讲一遍,不管对方信不信,哪怕他都不会帮我出个主意,我都不觉得什么,只要他能倾听,就好。总闷在心里,会把人憋疯的。
我忽然想起高中时候的一个地理老师,姓张,教得不错,可是我不怎么喜欢他。他经常会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那时候觉得这是多么可笑的逻辑,甚至有些荒唐,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才发觉再这么沉默下去,我离着变态也就不远了。我需要有个爆发。
我咳嗽了一声,故意把脚步声弄得很响,槖槖槖,空荡荡的院子里,这样的脚步声,显得杂乱无章又过分夸张。“大哥,在家里吗?”我随意找了个看似还算亲昵的称呼。希望里头会有个男人扯着嗓子问:“谁呀?”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可惜没有。
我又走了几步,隐约听见屋子里传来了电视机的动静,是新闻联播,还不到七点,不是中央台的,应该是省台。一个男播音员字正腔圆的说着在什么什么的推动之下,地方经济得到了持续的升温发展,居民的福利还是待遇的,得到了显著的提高。都是空话,每年都差不多,无非就是这个人说完了换另一个来重复。大家伙也基本还是老样子,上班下班,啃着工资过着日子。
有人在看电视。
我走到房间的防盗门前,敲了敲。叩叩叩。纱窗没拆下来,被震落了不少的灰尘。
“谁在家啊?”我问。
虽然没有人搭话,可是闻到了菜香。
是呀,到了饭点,女主人也该忙着张罗晚饭了。
我整理整理衣服——是那套诊所里的病号服,干黄干黄,缀了些灯笼一样的花纹,不怎么好看。但我毕竟得保持着衣冠整洁,兴许,还能蹭一顿饭吃。想到这儿,我拉开防盗门,轻轻的推开了糊着塑料薄膜代替玻璃的房门。
房门吱呀惨叫,像牙疼时候的呻吟。
进门是个客厅,电脑的信号不好,大片大片的雪花。跟个收音机似的,只能听声,看不到影像。左手旁支着一张桌子,上头摆了三双筷子,一瓶特曲老酒,中间是一个空的笸箩,里头铺着一个白色的干净布子,想必是待会用来盛干粮的。菜还没上,可能一家三口都围在厨房等着,这很可能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我退出来,朝厨房走去。果然,隔着被烟熏得黑黢黢的玻璃,看到了女主人的身影,她弯着腰,身子贴近煤气灶上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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